“嗯。没关系。”我啜饮手中的香茶,在考虑应该怎么说话。
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和眼神,沉默了片刻我还是说:“小玲,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看什么医生?”她的脸色变了一下。
“六年前我的抑郁症爆发了,很严重,我连续六天没睡过觉,当时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后来就天天想自杀。别人介绍我去看医生,我很怀疑,医生怎么可能看得好我的心病呢?没想到竟然真的看好了,一年前我已经完全停了药。”
“你得忧郁症?还吃了五年药?哈哈哈。作家,不要编故事啦。哈哈哈。”小玲纵声大笑。
“忧郁症是可以治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
“我不需要那些药,我最看不起那些依赖药物生存的人,连战胜心理压力的意志都没有,她还有什么资格活着!”
“有足够坚强的意志当然最好了,但在必须的时候,我们也不能排斥药物啊。”
“那么,你是觉得我‘必须’啰?我再不吃就要疯了?哈哈哈,你觉得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哈哈哈。”
“小玲,你承认自己活得很辛苦吧?你经常失眠,头痛,流泪,疲惫不堪,是吧?”
“对!我是活得很辛苦!我每天都哭,常常三更半夜都睡不着觉,我头痛欲裂,我写过好几次遗书,还写过几十封遗信。为了打发漫漫长夜,我开了几个博客,拼命写论文写学术报告编写教学材料,写散文写诗写日记随感,我的博客总是高朋满座,我是领导眼里积极进取的先进人物,是同事眼里精力充沛的无法企及的竞争对手,是学生眼里光芒四射魅力无穷的良师,是老同学老朋友眼里的优秀分子,是他们的自豪和骄傲!没有人知道我有多辛苦,没有人知道我活得多痛苦。你一直最讨厌虚伪,我就是这么虚伪的!绝不低头,这是我的人生宗旨!我去看过医生,医生也给我开过药,可是我一出医院门口就把那些药扔进了垃圾桶。我不需要它们,更不允许它们来损害我的脑子。就算死,我也不依赖它们!”小玲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还说得异常激动和尖锐。
“小玲,人不能活得那么痛苦。那些药肯定有副作用,可轻松愉快的心情更重要啊,别人怎么看没关系,自己要活得快乐!”
“谢谢关心!我不需要,我永远不需要!”她的激烈犹如当年面对铡刀的刘胡兰,“你来这里就为了劝说我这个的吗?”她的目光冰冷冰冷的。
“我希望你轻松快乐。轻松快乐比一切都重要,这是我的人生宗旨。”
“恐怕你的愿望要落空啰。”她讥笑地看着我。
“你先生知道你的情况吗?”
“你不会是想着告密吧?”她尖刻地盯了我一眼,“他不知道,除了你文青谁也不知道。我提醒你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玲……”
“别说了。”她打断了我的话,“我是在十八层地狱受煎熬,但在别人的眼里,我生活在天堂,这就够了。我一个人扛着所有的痛苦,我先生和孩子还有亲人朋友就不会受到影响。”她的目光停留在门外花园的草木上。
她说得很伟大,我却质疑这“伟大”。但是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走?”她突然迅速看了我一眼。
“还没定。”其实我的心已经很乱,这个问题比我想象的还要难解决。跟小玲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很压抑,对自己是否有能力帮助她毫无信心,但又做不到彻底放下。“她有病,而且病得很重!”我只有不断这样提醒自己,才能保持冷静与平和。
“你住在哪里呢?要不要我明天带你参观这座城市啊?”她突然又变成了个热情待客的主人。
“嗯,好啊。我想回旅馆休息一下,明天见?”我需要一些新鲜的空气。
“好啊,我也还有很多事要忙,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她的热情又变成了坚硬和冰冷,语气里含着恼怒。
小玲的家在我的背后,越来越远,她的花园和花园里的女主人却一直矗立在我面前。那是地狱外的天堂,天堂里的地狱,天堂与地狱竟然能够这样和谐相处,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寒冷。
三 、无法守舍之神
“文青,我想你。”午夜一点小玲的电话把我闹醒了。
“小玲,好好睡觉,啊?乖一些,明天你还要带我参观呢。”我是要彻底把她当成一个病人了。
“我睡不着,我想你睡不着。”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你……家人都在吗?”我想问的是:你先生不在吗?
“你给我开门好不好?我在你门外呢。”
我吓坏了,手上的电话差点就掉了下去。她说梦话吗?
“文青,你开门好不好?”一个哭泣的声音。
我把房间的灯全打开了,然后就去开门。
小玲站在门外。粉色的衣裙,梳得很整齐的乌黑的头发披在肩上,眼神**。一个美丽浪漫的梦游者。这个梦游者见到我马上露出甜美的笑容,忘了她的脸上还淌着眼泪了。
我把她牵了进来。刚关上门她就靠在我怀里,像个温顺的孩子。
“小玲,家里人都睡了吗?”我搂着她。
“嗯,都睡了。”
“他们……知道你出门吗?”
“知道,我告诉他我约了朋友,我约了朋友文青。”她喃喃低语。
“嗯,好,很晚了,我们去休息好不好?”
“好,我要和你睡在一起。”她轻轻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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