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计较,“少放一点,应该不会有事……你干什么去?”
白爵忽然起身,往客厅里几个柜子胡乱翻找:“找针管啊,你不是要抽血吗?”
“抽血?何必那般麻烦。”冉玚说着,拿起茶几上放着的折叠水果刀,展开来,在简双珏的惊呼声中,朝自己腕上割了一刀。
似乎是怕血流得不够多,他故意割得极深,鲜红的血在一秒延迟之后,顺着伤口涌出。他将手腕悬于夜光杯正上方,血便成串落入杯中。
简双珏看傻了,白爵也看呆了,不过令他们吃惊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白爵走回桌前,看着已流了一个杯底的血,“你不是……不会流血了吗?”
“那是以前的事了。”冉玚没有抬头,“现在会了,不行吗?”
血接了一半的时候,他伤口流血的速度便明显降了下来;接到快满一杯,已经变成了滴落。简双珏找来医药箱,翻出纱布要给他包扎,却被他摆摆手拒绝了,伸出右手二指在那伤口两边一按一撑,强行让快要闭合的伤口再次张开,继续让血液流出,填满夜光杯,又拿了一个普通的玻璃杯,勉勉强强接了半杯。
简双珏替他痛得慌,别过眼去不敢看。冉玚这边接到第二个杯子的时候,那边夜光杯里的血,已经开始起了变化。
血的颜色越来越淡,从鲜红一点点变成淡粉,最后竟彻底化作透明。简双珏从没见过这般景象,好奇地睁大眼睛,甚至拿起杯子闻了闻,竟没有半点腥味,不论是视觉上还是嗅觉上,都与水无异。
“这真的……是血吗?”
“也是,也不是。”冉玚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便由着他给自己包扎了,“灵足够强大,便可以化成人形。化成人形只是初步,再后者,可以拥有人的心跳、人的呼吸、人的体温。而这血,其实是灵气所化,一旦离开灵体超过一定时间,就会现出原本的面目,时间再长,就会飘散在空气里,回归自然。”
他说着,伸手在夜光杯上轻轻一划,青光像薄膜一般将杯口封起,阻止了血——或者说灵气的自然飘散。
“上次我受伤的时候,你没有发现吗?”
“我、我没注意……”
冉玚让他包扎好了伤口,放下袖子,端起那剩下的半杯血,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扒自己的小腿,低头一看,原来是两只猫,随脚甩开,“去,没有你们的份。”
他把那已经变成透明的半杯血递给白爵:“喝了吧。”
“给、给我?”
“不然呢?你不是也损耗了不少灵力吗?干脆一起补补吧。”
这话为什么听着这么别扭……
白爵接了那杯子,却怎么也下不去嘴,虽说看上去与水无异,可说到底也是那家伙放血放出来的,心理上怎么都难以接受。冉玚看着他一副要吞苍蝇的表情,道:“这东西没一会儿就散掉了,你不喝就让给他们,别浪费。”
“我喝,我喝。”
白爵捏着鼻子把那杯液体灌下去,没忍住咂咂嘴回味了一下,还真的跟喝水没什么区别,甚至还有点甜。
不过……怎么想都还是觉得怪恶心的……
冉玚没再看他,目光始终黏在夜光杯上,杯中透明的液体似乎少了一些。他看了许久,最终只得一声长叹。
三日后,夜光杯中的最后一滴液体消失之时,青夜苏醒了。
可是苏醒后的青夜,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性格,也变得大不相同。
她已经不记得白爵,不记得冉玚,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关于她离开电影院之后发生了什么,更是一个字也想不起来,记忆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
经过冉玚一番回忆,回想起了拍卖会场的那个假杯子,上面曾经有过一丝青夜的灵力,现在想想,那也许不只是灵力,而是她的灵魄被抽走了一丝,附着在了那个杯子上。
也正因为这被抽走的一丝灵魄,才让她灵体受创,失去了记忆。
如此说来,害她失忆,倒是冉玚亲手所致。
可再转念一想,如果要保住那一丝灵魄,便不能伤了那个杯子,可不打碎杯子,又怎么能逃出镜像空间?不逃出镜像空间,他们便寻不回青夜,即便有那一丝灵魄,也是于事无补。
这是个死循环。
现在的青夜,除了没有以前的记忆,其他的倒还算正常,只是变得安静了许多,再加上灵体的创伤没有完全恢复,也常常躲在夜光杯里不出来,不知是在休息,还是不想见人。
对此,不论是白爵还是冉玚,都已经束手无策。
某一天,白爵突然说要跟冉玚谈谈,可谈着谈着,却声泪俱下。
他说,你明明一直都知道青夜喜欢的人是你,却一直不肯承认,一直在逃避,现在好了,青夜连你也忘了,你究竟会不会为她伤心?
冉玚长久地沉默着,末了,才拍拍他的肩膀,道:“我没有逃避。你们与我本就灵气相通,你们的心意我懂,我的心意,你们自然也知道。因此,我和青夜,从不戳破彼此。”
他又说:“你以前不是一直嫌青夜欺负你么?现在她不会欺负你了,不正如你所愿?而且她忘了我,忘了我这个情敌,不也正是你刷好感的最佳时机?”
是吗。
明知道那是玩笑话,可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抽痛起来。
宁可被她欺负,宁可继续有冉玚这个讨厌的情敌,如果让他选择,他还是会选择以前那一个相看两相厌的青夜。
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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