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再好好聊聊。」
「端木大夫就不怕是认错人了吗?」
无泫迟疑道。
他虽也希望能与家人相认,可……
「人生在世,哪里那么多的怕与不怕?」
端木悌淡笑道,瞧着掌心中那一块玉,恍惚间记起那年春日,园里花开得正盛,香气怡人。
——少爷是如何看我的?
那书童面上带着几分赧色,间杂几点期许。
那时的端木悌正是因为一字「怕」,所以违了心。
——哪里来这样的怪问题。你便是你,我的挚友兼书童不是?
那一日男子略带几分失落的苦涩淡笑从不曾自端木悌心头间淡去,已不知是要有多少次,端木悌曾想若是那时他做了不一样的回答,现今又是否会有不同的结果呢。
但一切终归不过是想想,再是想,时光难逆,死者也不能复生。
「若是错认,那何尝不是一种缘?」端木悌眼底蕴着几分愁却又给他眼中笑意所掩去,「我都认了你了,你怎么还称呼我为端木大夫?可该改口唤我叔叔才是了,要不然岂不是我一个人在那里自作多情?」
瞧着端木悌一脸的笑,无泫不由得泪目,他还记得初与段鸿冥相识之际,段鸿冥也是如此待他的。
「……叔、叔叔……」
声音破落得不成音调,无泫轻啜道。
「付儿,这边就由你来照看无泫了。我那边还有两个人要去医治。」
「是。」
付儿应了应声,待端木悌走出屋子,见药也凉得差不多了,付儿随即端了碗走至无泫身畔。
「公子,该吃药了。」
付儿这一声唤醒了有些失神的无泫,无泫回了回神,瞧着这一大碗黑乎乎的汤药,仅是闻着就知道它有多苦,无泫不由得轻皱了皱眉头。
「公子可是怕苦?」
付儿见状问道,虽想说句「良药苦口」,可是这一服药的苦味儿也的确是比寻常药重得多。付儿自五岁起便跟在了端木悌身边,闻的药也算是多了,可他也从不曾闻过似这服药那么苦的。
「许是吧。」
无泫苦笑道,随即便接过了那碗药送至了嘴边将药灌入了口中。苦涩难忍的药着实难喝,即便是全都入了肚子,可嘴里头那股苦味儿任无泫怎么吞口水也消不去。
在宫里头时,每每服药段鸿总会为无泫准备好解味的糖亦或是蜜饯,可是这些东西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如此一想,嘴里头的苦霎时消失,可那些苦就好似是转移到了别处,无泫只感觉他心里头却变得万分苦涩。
「公子你在宫里应该日子过得不错吧?」
接过空了的碗,付儿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不错,但我主子待我很好,所以倒不似其他奴才一样辛劳。」
「既是这样,那为何你要离宫?还落魄到险些死在小树林里头?」
那一瞬,无泫脸上浅薄的笑一下子没了踪影,只见他唇瓣启合几次仍是不知如何言说,而脸上苦涩更是深上了许多。
是过了许久,无泫这才轻声道:「不过是我……不自量力走错了路,被人当作棋子却懵然不知……」
若是段鸿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已不在他身边,他会作何反应呢?
可会有一点难过?一点失落?
忆起那一日段鸿冥与段淳耀说的话,无泫便又觉得有这些念头的自己实在太傻。
奴才不管过了多久,不管主子待他再好,终归还是一个奴才,如何能与主子平起平坐?如何能奢得主子的心?
都是因为段鸿冥待他太好,所以无泫才会忘了他与段鸿冥之间该有距离,更忘了他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个托段鸿冥的洪福才能过得如此舒服的奴才。
无泫不曾哭,可他脸上的苦涩哀伤就算是付儿这么一个稚儿都能轻易看出。瞧着无泫那样子,淳朴善良的付儿瞧着不由得心中感到一阵同情可怜。
付儿虽年小,不懂情爱之事怎会让人神伤至此,更不知那个伤了无泫心的人是个何等样的人,可他在此刻却不由得憎恶起了那个伤了无泫的人。
第六章
-邝历三十七年-
「公子,今日新王登基了呢,这是各个镇里头官府发的喜饼,来,尝一个。」
来人是医庐里头做杂事的罗姨。
「新王登基了?」
瞧了眼将饼递给自己的罗姨,没什么胃口的无泫再看身边吃得香的付儿,轻叹了一口气后无泫便将饼转递给了付儿示意给他吃。
无泫这两年虽一直在喝调理身子的药,只不过病根子落得深,加上无泫心思重,他的身子怎么都好不起来,胃口更是不如从前。
「是啊,前些年开始皇上身子似乎就不大好了,这两年更是差了好些。这不,半年前开始就病倒了,现在新王登基也不算稀奇。只不过要说嘛,我们这儿住得是在偏僻了些,外头的消息都得听别人传过来,真是不方便。」
罗姨砸吧着嘴吃起了饼,心喜热闹的罗姨待在这里最期盼着的就是外头有人定期上山送蔬菜水果时讨讨消息凑热闹了。
见罗姨这一脸郁闷的样子反倒是让无泫笑了。
「罗姨您这话若是给叔叔听见了他定是又要跟您起争执了。」
「这怕啥,端木先生能让人钦佩的也就他那一身医术了,这个人呐,哎,都四十好几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当真是没意思。」
罗姨的话说得确实在理,谁都驳不去,无泫与付儿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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