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甚!”
陶景言的脸色略为好转。
“只是偶还听着唤出老爷的大名……”
陶景言抬眼,目光冷得硌人。
季筠适时打住,舌头转了个弯,“徐伯说虽是无心冒犯,然毕竟是失礼,且老爷还不计前嫌替我诊疾,对我实有大恩!遂吩咐我来向老爷请个罪,再道个谢,还望老爷大人大量,莫与我这病迷糊之人计较。”
陶景言挥挥手,“罢了,病中之言,自无人会当真。”
这般宽宏大量,季筠自是满怀感激谢过,又凑上迎合了句:“那等胡话,寻常人自不会当真,偏是徐伯,说我彼时总念着甚‘死断……’,便断定我有寻短见之意,这一夜,用那‘宽怀咒’将我念得未尝好眠……”
“季筠!”陶景言的脸色,终于绿了。
挥退小仆。陶景言起身,“你究竟想说甚?”
“哎。”作了张苦脸,季筠拍打了下直挺挺的腰杆,“也没甚,就是我这身子,你也知道,受不得起大累,那些个驴马做的活今后便莫摊与我了,否则万一我再晕厥,耽误了活计不说,还费汤费药,且不定到时又胡言乱语,教人横生误会也不好不是?”
陶景言踱开两步,“仅是这般?”
季筠戳起手指,“噢,为免日后这旧疾总复发,自然还需调理些时日,下人们的一日三餐,不是猪头肉便是猪下水,太过油腻,老爷你方才说我饮食宜清淡,那便不如今后您的膳食每顿与我留口,虽说清汤寡水着实不合我口味,然为养生计,我倒可将就。”偏过脑袋再忖了忖,“还有,眼看入秋了,我这身子骨,实是受不得邪寒入侵,遂而,睡不得地了!”
陶景言由鼻中出了口气,“还有么?”
季筠想了想,“暂且就这些。”
静默片刻,陶景言转回身,声音与脸色一般波澜不惊,“汝之所求,并非不可。只是,你到底是我陶家的下人,无因无由便得这般厚遇,对其他人,难免显不公!遂,我思来,你享此遇,必也须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才可。”
季筠眨了眨眼,表示愿闻其详。
陶景言转回桌前坐下,端杯啜了口,“前日我说要收你作贴身随从,现下看来,倒是个好由头,你自此,便随在我身侧供我差遣罢。”
季筠似觉这话中,隐隐含些期料之外的奥义,然而,一时半阵,却也懒得多作斟酌:但有吃有喝有床睡,管他陶景言要自己上天下地下草堂,只要不是下油锅,皆无妨!
平心而论,做陶景言的随从,算得个清闲活,每日里便是随他在医馆坐堂,端个茶倒个水,或是偶尔跑跑腿,上街买些零碎。可惜季筠还是有处不得意。
先说买东西。不说其他大件物事,便是笔墨纸砚,买回后陶景言也要教人一一清点,连纸都要教一张张数过去,此自令季筠倍感屈辱:这个鼠肚鸡肠的陶景言,就因为有那么两回,自己经过酱肉铺时没忍住,从货款里扣出十来文买了根酱猪尾,还有一回,经过果子铺,花几个铜板买了一小包蜜饯,让他抓了把柄,从此就回回以此法羞辱自己,实是可恶!
再说这第二件,吃饭!季筠所以总想着打野食,还不是因肚中缺油水么?说来这陶景言也真是抠门得紧,一日三餐皆是清汤寡水,偶尔见些肉食鲜羹,也是少盐缺油!这等膳食,偶尔吃个两三日还将就,再久,季筠这习惯了浓油重酱的脾胃就直叫苦了,每每见到端上桌那色泽寡淡的东西,便悔不当初:早知这般,还不如任命去吃下人灶,虽说不定会教饿死陶府的下人,餐食皆是按量算计,却又偏是大锅饭,一碗菜上桌,一个喷嚏的功夫便教你无处寻觅!然而,纵然这般,季筠也以为,并不见得较之当下更惨毕竟,对着一桌好饭却无从下筷的凄楚,不是人人皆能体会的。自然怀疑陶景言乃是有心为之:正膳吃不好,又不准打野食,便是要将自己活活饿死!用心险恶也!
第三,睡觉!当初既说好了不再令他睡地,陶景言倒也信守诺言,在自己床脚处与他架了张小“床”如果那权还能称之为床的话:两条长凳架块长木板,铺上被褥便是。季筠觉得,如果将这木板换成门板,便是个妥妥的停尸床他老爹当年便是躺在这样的“床”上咽气的!更何况,他这“床”,还远不及停尸板来得稳当,不知是地有高低还是那四条“床脚”长短不齐,季筠半夜一翻身便觉这“床”晃动得紧,似乎随时会来个“翻天覆地”。整夜战战兢兢,不得好眠,偏生陶景言又有早起的习惯,他一起身,便定要将季筠一道催起,彼时季筠便恨不得扑上去狠咬他两口!
只是,事也偶有例外:陶景言起身时非但不叫醒季筠,还许他在自己床上安然酣睡!只不过,这,自然还需“有因”……
要说此,还须先说回洗脚水。这活,季筠当初未尝推掉,自是不欲与徐伯添扰。然而陶景言对他这等“仗义之举”却是堂而皇之的嗤之以鼻,且说刁难也是始终如一。季筠再怎能忍,到底城府不如徐伯,皮厚及不上王大嘴,耐性更是远不如陶府的任何一个下人,不过好在,他总算还有个他人不及的长处耍赖!
每当受不去陶景言的刁难,季筠首选便是“晕厥”:一头栽倒在“床上”开始“胡话”,直说得陶景言面红耳赤、怒发冲冠,却终究拿个“失智”之人无可奈何,一脚踢翻木盆再踢上那满嘴胡话的人两脚,发泄一通作罢。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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