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还这般大胆的吊在自己最常来的水榭里,简直是赤裸裸的示威!
“肃顺,载恒。。。”
载淳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吐出这两个名字。。
载淳第一时间就觉得,慈禧慈安今日刚搞死了八大臣安排在载淳身边的细作芳姑姑,转眼间载淳的奶妈就这么被吊死了,这不是示威是什么?
“去,把,张,嬷,嬷,放,下,来。”
载淳一字一句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李莲英招呼来的五六个小太监忙得令一起伙的凑上去,把张嬷嬷从梁上松了下来。
“皇上,这张嬷嬷的遗体?”
李莲英看着载淳小脸上暴怒的神情,心下一颤,大着胆子凑上去询问。
“抬到边脚阁去。芳姑姑虽然对不住朕,但身前和张嬷嬷关系还不错,就让她们凑个伴吧,也免得黄泉寂寞。”
载淳不过三寸大的手死死的握住腰间印章,过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么一句。当下,小太监们便得令,合伙抬着张嬷嬷的尸体一起到了边脚阁。
待到了边脚阁,载淳寻了个小凳子坐在张嬷嬷和芳姑姑的遗体前,点了个火盆,便开始给她们烧起了纸钱。(载淳是皇上,自不可能去跪着烧钱,能这般给下人烧钱,在封建社会之中已经是超出礼法的天大脸面了。)
一旁的小太监们看着载淳贵为九五之尊居然如此善待两位伺候过自己的下人,心下不免觉得载淳这个主子好生仁厚。李莲英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自己小主子大半夜的居然给两个奴才祭奠,止不住的心疼。
“主子,您毕竟是皇上,这悲伤过了,怕她们在下面也受不住啊。”
载淳其实对于芳姑姑和张嬷嬷的死,并没有李莲英想的那么悲切,或者说,哀多悲少才是。哀着这些可怜的奴才在这个封建王朝的身不由己,也哀着自己这个主子从某些方面可算是她们死亡的一个推手。
“李莲英,这事先别告诉两位母后。”
“哎哟,皇上,这么大的事,怕是瞒不住啊。”
李莲英说的也是,皇上半夜撞见女尸,虽说见证的人少,但是这么大的事,又怎么瞒的住慈禧慈安两位后宫的掌权人?更何况,张嬷嬷是慈禧安插在载淳身边的重要眼线,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慈禧怎会不追查?
载淳听着李莲英的话,默默的不说话,又从边上拿起一些纸钱投入火种。只见得火盆里“噌”的一声,焰花冒了老高,烧的人热腾腾的。
“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干的?”
李莲英闻言,悄悄看了载淳一眼,见得载淳此刻面色冷的吓人,仗着胆子上前去扶起坐在小凳子上的载淳,低声说道:“皇上心里和明镜似的,除了他们还有谁?”
显然,李莲英能想到的和载淳一样,都觉得是肃顺载恒等人干的。
“明个唤焦佑瀛哭完灵后来东暖阁见我,说朕想快些习字,叫他早些走马上任吧。”
还是那句话,忍字头上一把刀,既然身不由己,便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今天总算并非没有收获,至少已经分化了一些八大臣的势力,剩下的就要看自己和两位母亲,恭亲王他们的齐心合力了。
“喳,奴才遵旨。”
于是,第二天,焦佑瀛早早的就得到了载淳的传旨,叫他下午便去烟波致爽殿当差。焦佑瀛听着旨意,也没想到小皇帝虽然正是爱玩的年纪,居然如此勤勉,便不好敷衍,忙下午走马上任了。
在清朝,太子的师父被称为太师,皇帝的师父自然就是帝师了,只不过皇帝乃天子,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帝师这个称呼只能私下里说说,能当得皇帝一句“老师”已是天大的脸面了。
焦佑瀛走进烟波致爽殿的东暖阁,正见得载淳捧着一本书看着走进门的自己。
“臣焦佑瀛参见皇上。”(焦佑瀛是汉人,不是满人。)
载淳抬了抬手示意焦佑瀛起身,却并不开口多说一句。满清皇帝历来尊敬老师,载淳这般,焦佑瀛何等聪慧之人,如何看不出载淳这是心里压着火,正变着法的向着自己释放呢。
“皇上原是在看《幼学琼林》呢,不知皇上如今进学到哪了?”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焦佑瀛看见载淳不说话,便率先问起来。
《幼学琼林》是古代孩童进学的开蒙读物之一,算是《三字经》的进阶版。
“朕才读到《天文篇》,有句话反复思量,不知其解。父皇在时,曾言先生大才,望能解惑。”
“臣必定知无不言。”
“不知此句:‘势易尽者若冰山,事相悬者如天壤。’何解?”
《幼学琼林》乃是清朝读书人进学最最基础的读物之一,落第秀才尚且能够通读,更何况才学满誉天下的大儒焦佑瀛?
只不过。。。
“回禀皇上,此句子乃是说:看似坚固,实则容易消亡的形势或权力,其实好像冰山一样,见到太阳便会消融,这些事物天差地别,相隔若有天地之距离。”
“原是这样。”
载淳听着焦佑瀛的话,放下手中的书,小手从腰间轻轻的取出视若生命的‘同道堂’印章,放在案台上。
“父皇在世,曾言皇帝便乃天地之子,如空中明日,熊熊照世。想来冰山虽为冬日寒,唯有日月永常在。”
焦佑瀛何尝听不出载淳的话里有话。他只是未曾想到这皇帝小小年纪,居然就学会了打机锋的手段,只是终究手法太过浅显了些。
“皇上所言甚是,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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