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沈妙苦笑了一下:“只要我一靠近,他就会大喊大叫,把手边所有能够拿到的东西砸向我,或者砸向自己,连针头都已经被他拔掉三次了……我想,他大概是把压抑一生的东西全都宣泄出来了吧。”
“……难道他这一生过得很苦吗?”
“或许吧,我本以为他会很幸福,为此我甚至抛弃了自己。”沈妙顿了顿,突然说道:“许先生,我想给你讲一个故事。”
许诺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沈妙看出了他的疑虑,笑着说道:“你放心,时间还早,他不会回来的。”
许诺惊讶地看向这个奇怪的女人。
沈妙却已经擅自讲起了故事:
“几十年前,在某个常年飘雨的江南小镇,有家小有名气的裁缝铺,店主夫妇一个擅长量体裁衣,一个擅长盘扣刺绣,做出的衣服既好看又耐穿,积攒了许多回头客。不过他家的招牌手艺,其实是制作传统的中式嫁衣,款式繁丽雍容,绣花艳而不俗,再其貌不扬的新娘子都能被衬得光彩照人,甚至有不少邻省的大家闺秀都会慕名前来订做一套。
“只可惜裁缝铺虽然生意红火,夫妇俩却一直膝下无子,他们试了各种偏方,拜了各路神仙,总算在年近40时生下了一对孪生兄妹,当时夫妇俩高兴得摆了三天酒席大宴乡邻。之后他们一直悉心养育着这双儿女,而兄妹俩长大后也都不负所望。哥哥沉稳踏实,和父亲习得了一手精湛的裁缝技艺,大有青出于蓝的势头,妹妹的手艺虽然不如哥哥,但她从小生得娇俏可人,性子又活泼,总爱穿着大红衣裳跑来跑去的,简直像朵盛放的海棠,吸引了不少上门提亲的青年才俊。只可惜,妹妹却一个也看不上,因为她早已有了心上人,但那人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对了,不如你来猜猜那人是谁?” 沈妙突然抬头问道。
许诺想了想,说道:“总共也没出场几个人物啊……该不会是她哥哥吧?那也太荒唐了……”
“现实有时候可远比故事荒诞。”沈妙微微一笑,接着说道:“这兄妹俩自娘胎里便整天黏在一起,平日里晨则同起,夜则同眠,直到妹妹初潮才分得床,感情自然是极深的,不知不觉就产生了些异样的情愫。妹妹心思通透,很早便意识到了自己这份不可言说的感情,从此日夜忧思,痛苦万分,最后竟一病不起,她父母遍寻名医无果,眼看女儿日渐衰弱,只好死马当活马医,采取了冲喜的办法,女儿病成这样自然是没人肯娶的,所以他们便退而求其次地给儿子谋了门亲事,希望能借结婚的喜气驱掉妹妹的病气……”
“这样妹妹不是更伤心了吗?”许诺问道。
“可不是,但她父母哪知道自己女儿是因为爱上了哥哥才病倒的。反正这门亲事是定下了,为了表达诚意,连新娘的嫁衣都是哥哥亲手缝制的,为此哥哥足不出户夜以继日地做了整整两个月,完工时连他父亲都对着成品连连惊叹。只是没想到啊,哥哥制作这件嫁衣时却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竟然裁错尺寸了,身材娇小的新娘试穿时发现袖子长出了一大截,衣摆也拖到了地上,真是一点儿都不合身……”
“你不是说他个性认真吗?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许诺疑惑地问道,然后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蹙眉,“该不会是……”
“你猜的没错。”沈妙朝他眯了眯眼,“这嫁衣准新娘穿着是不合身,但给妹妹穿却是正正好的……这个感情迟钝的哥哥啊,连自己都未察觉到心中那份潜藏的背德之情,裁制嫁衣时总想着妹妹穿上的样子,所以竟不知不觉做成了她的尺码。”
“因为这个意外,婚期被推迟了,哥哥却因此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并隐约猜到了妹妹生病的原因。可是,这份感情是不为世俗所容的,哥哥自然也只能深埋心底,他甚至不敢再去看望卧床的妹妹,成天只知道呆在工作间里对着那件嫁衣发呆,却迟迟不愿动手修改。”
“眼看女儿病情渐重生命垂危,店主夫妻俩不愿再拖,便匆匆赶制了一件新嫁衣,催着哥哥马上成家,哥哥没有反对,但到了新婚前夜,妹妹却突然不见了人影,一家人遍寻家宅,终于在工作间找到了妹妹,她穿着那件哥哥做的嫁衣趴伏在工作台上,心口上插着柄锋利的缝纫剪,喷涌的血迹已经把身上那件极为合身的大红嫁衣泡得发黑了。”
“她是自尽吗?”许诺问道。
“……”沈妙模棱两可地摇了摇头,“总之,婚礼彻底泡汤了,晚年丧女的店主夫妇难以承受打击,不久便相继离世了,至于哥哥,那更是一夜白头,整天只知道喝酒睡觉或是抱着那件染血的嫁衣发呆垂泪,几乎成了个废人。”
“直到某天夜里,哥哥竟在醉生梦死间看到了一个与妹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她紧紧抱着他,叫他不要伤心,还说自己会永远陪着他,让他感到快乐。哥哥只当是美梦一场,迷迷糊糊间与她共赴了云雨,只是第二天醒来时,女子却没有消失,还说要嫁给他为妻,哥哥意识到这不是自己的妹妹,立刻大惊失色连连赔罪,并婉言拒绝了女子的求爱。可那女子却不顾他的抗拒日夜纠缠,甚至在发现他试图逃跑后将他困在了家中,哥哥挣扎无果,走投无路之下曾多次自尽,但每次都会被女子及时抢救回来,并换来更加严密的监视和囚禁。”
“这女人究竟是何方神圣?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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