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是有几分懵懂的。这无关于皇帝陛下的言行举止或是处事决策有存在什么疏漏的地方,仿佛只是希伯来潜意识里某种根深蒂固的错觉。
元帅的年纪和阅历摆在那儿,在面对盖瑞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把他看作小孩子。
代沟和偏见这种专业名词可不是个纯粹的摆设,他尚且是这样,议会那群平均年龄都是父亲爷爷辈的当权者当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仅仅就因为盖瑞的年纪和称不上冠冕堂皇的人生历程,他们明面上恭恭敬敬,心里有意无意的大约还是会有几分轻视的。倒不是故意而为,可能就连自身都没发觉有这种认为对方年少可欺的意识存在。哪怕盖瑞做的事再多再妥当都撼动不了这种观念。所以说以貌取人实在要不得。
盖瑞一直有点我行我素,表现得对别人的看法毫不在乎似的。希伯来没有想到盖瑞心里居然是一直都挺明白的。希伯来觉得脸皮有些微微的发烫,再想到自己现在正在打这个小年轻的主意,那种窘迫感越发的强烈。但在尴尬之外,又莫名地替他有点不忿起来。
希伯来干咳了一声,说:“不要在意他们,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换了其它任何人,未必能做到这个地步。”
盖瑞点了点头,一点儿也不谦虚地:“我也觉得我干得还行。可是做起来确实很没意思,不高兴。”
说来说去,又绕回到他不高兴这上头来了。
皇帝陛下一向不动声色,一般人都看不出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按他这一再提起的怨念程度,恐怕琢磨着这事情不是一天两天了。
仔细想想,能把事情做好并不代表做事的时候就是开心的。盖瑞这种独来独往喜欢清净的性格,出于责任不得不天天面对形形□□的人,也实在是很难为他。他自身没有什么政治野心,除了改装机甲之外就没有多余的兴趣,当然按现在他性情大变的发展趋势来看,可能以后会多点奇怪的小习惯,撇开实力来说,可能搞搞科研都比做皇帝陛下更合他的心意。
但这个看法只能在心里随便想想,当着盖瑞的面总不能这么火上浇油。
这下子希伯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讲道理吧这位心里恐怕什么都明白,说他不知进取玩物丧志吧,盖瑞也没有任何推卸责任的意思。盖瑞那样异于长人的成长经历,不像普通一样有着强烈的社会归属感再正常不过。希伯来实在也舍不得去责怪他。
希伯来简直拿他无可奈何。然而盖瑞还不肯罢休似的,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再一次说:“我不高兴!”
皇帝陛下一直有种让人觉得他沉稳可靠的莫名气场,偶尔这样皱起眉鼓着脸一幅不高兴的样子地盯着人看,居然让人觉得他有点幼稚似的。
希伯来同他对视了一会儿工夫,突然有如醍醐灌顶,心想可能就连皇帝陛下自己可能都没有发觉,他这是在撒娇吧?
希伯来很想捏捏盖瑞越发显得婴儿肥的脸,好不容易把这冲动忍了下来,认真说:“……真是辛苦陛下……再坚持几年?总会有办法解决这的。”
这不痛快积压在他心里有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找不到可以报怨的对象,这会儿能够表达出来,再忍耐几年是不是真能解决都还在其次,反正盖瑞挺愉快的。
盖瑞倒是容易满足,得了这么一句话,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希伯来的安慰,他眉目舒展,语气轻快地把话题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我们来说说明天的计划?……让毕方藏在暗处领着他们在这林子兜圈子等着,我们先走。照顾他们一天已经够了,总不能真把人带进基地去。那个二世祖不过是想要新资料,到时候泄露一点给他。”
这一路来一切都是按照皇帝陛下的意愿行事,希伯来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询问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如果真的找到它,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还是坚持它很危险但,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危险。”盖瑞严肃起来,垂在身边的手指在无意识之间微微地蜷缩了一下,然而神色里又有两分困惑。
“但我考虑过了,仅凭我个人的观点就要消灭它也很不公平。巴泽尔说基因改良发展到现在,正处于一个毫无进展的瓶颈期……如果能得到最初的基因样本,将会是一个极大的突破口,就算它和第一代供体不是同一物种,它也是一个极其优秀的实验材料,对人类的发展有着重大意义。”盖瑞说,他显然得不大情愿,但还是很理智地选择了顺应大局。“……巴泽尔说的有道理,我不能阻碍整个人类的进步。”
“……但事先得有足够的理由让我信服,它带来的积极意义将远远胜过它的危害。”他顿了一顿。“不管怎么说,我都得先见一见它……我想把有关它的数据和资料公之于众,让帝国的民众自己作决定。他们有这个选择的权利。”
希伯来心想说了这么多道理,你其实还是不死心,很想对付它吧?可是在利益诱惑面前,哪怕危险同样近在咫尺,又有多少人能赞同你呢。而且他对于它是否就处在于这个基地中还抑有很大的疑虑。这样想着,希伯来都不忍心泼盖瑞的冷水。伸手拉了拉盖瑞露在帽子外面的发梢,说:“你计划就好,都听你的。”
这句话这些天来他说了好几遍。然而语气里都有微妙的不同。盖瑞侧过头来疑惑地看了看他,觉得他这语气格外地柔和。
希伯来摸了摸下巴,插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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