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也从来不曾动摇过——
即使是再极端的爱恨,也不能付诸于残忍的凶杀去纾解。
没有人能享有夺取他人生命的权利。就算是顶着正义的名号,也不能代替上帝去宣读那份最终的审判。这才是司法存在的价值。
一念至此,流动的思绪像淌过了浅滩,略微出现了短暂的凝滞。镜子里的男人轻轻闭上了眼睛。不知怎么,回忆的场景从那片沉重而冰冷的镜像中慢慢跳转,恍惚变成了落满枫叶的暖色天地。天空是高不可及的蔚蓝,土地上铺着碎小的鹅卵石,耳边窸窸窣窣,不时传来年轻的欢声笑语……
反应过来自己想念的是什么地方后,草薙无声地叹了口气,心底忽然就柔软了一片。
那是深秋时节的帝都大学。
那年枫叶红得早,午后的闲散日光里,他为了一桩案子去羽毛球场找汤川,两个人聊完案件,又一起去学生时代经常光顾的那家酒馆喝酒。那个还依稀记得他模样的老板娘听说他的职业是刑警后,睁大了眼睛,显得不可思议地说,你着起来那么温柔哦,工作和外表一点也不匹配啊。
一点也不匹配啊……
草薙睁开眼睛,那一瞬间,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那惯来温和的眸子中流露出了无比坚定的目光,这样的神色与他相对柔和的五官搭配在一起,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搭,却又异常协调。
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犯罪的发生。
放在长裤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草薙咬住了下嘴唇。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西村由纪子,上野千代……现在两个人都还在房间内,所以这不算是最坏的结果。自己如果赶得及,还能顺藤摸瓜查清楚事情的真相……
想到这里,草薙感到脚下的地板轻微一震,这时,电梯发出了“叮咚”的提示声。
15楼到了。
***
如果可以,能不能不去思考?
上野千代倒卧在沙发上,分明是盛夏时节,她却觉得手脚都开始发冷。那是一股从骨髓里散发出寒气,从头顶处开始渗透,再缓缓流淌进血管、肌理,最后汇聚在胸腔,把心脏都要冻结成冰。
冰雪世界里,万籁俱寂,耳蜗里也只留下嗡嗡的风吟呼啸,然而有个声音却一直萦绕在脑海中,如同逃不掉的诅咒一般,盘旋不去。
“那个人,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佐崎谦也。”
那是西村由纪子的声音,说完这句话,西村由纪子就转身走进了内室,她听到抽屉拉开和物品被翻动的哗啦声响,但此时的上野千代已然无暇去揣测西村由纪子的动作了,她满脑子都被数不清的疑问所占据——
佐崎谦也怎么会是凶手?那个时候,不正是因为他的鼓励,自己才去警视厅做的证吗?不正是因为他的推荐,自己才能参与九州旅行的策划吗?还有那个在海边的夜晚,他那么温柔地向自己描绘月光下的大海……如果策划了这一切的人真的就是佐崎,那自己又被当成了什么工具……在使用?
上野千代的身体开始发抖,她强忍着不发出呜咽声,然而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剧烈的东西翻涌着,像要马上爆炸一样。
“你不用害怕。”
身后传来西村由纪子不带感qíng_sè彩的冷淡语调,她已经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上野用眼角的余光瞥到她手里多了一只黑色的皮质手袋,这位西村帝国的统治者带着阴恻恻的微笑,右手缓缓拉开了皮包拉链。
“不会有什么恐惧的状况发生的,我会为你选择一个最没有痛楚的归宿。”
西村由纪子越走越近,每靠近一步,上野就觉得身上的冷汗多出一分。她不知道接下来西村由纪子会用什么样的方法“处理”掉自己,以这个女人的才智和疯狂程度,自己几乎没有逃生的可能。
“你放心,我既然做到了这一步,自然有周全的安排。”
衣服后领被人一把提起来,上野能够感觉到西村由纪子呼吸的气息就喷在自己的耳根,每一下每一下,都要激起皮肤的战栗。下一秒,她的头发被人撩开,有什么冰凉又很尖锐的东西抵在□□出的后脖颈上,似乎是针尖的触感,既稳又准地停留在静脉的位置上,只要再往前一毫米,就能穿刺进ròu_tǐ。
谁来救救我——
上野闭上了眼睛,就在这时,像是在回应她的呼救一般,门铃音叮铃铃的响起,持续了三下后,她又听到手掌拍在门板上的“咚咚”声,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眼轻微的一声“咔哒”。
有人来了。
所有的变故都在刹那间发生。像是录像带被人按动了快进键,先是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针尖被猛地抽离,然后是东西掉落的声音、身体重重摔到地板上的声音、关节与肢体相摩擦的声音。上野还来不及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短促又愕然的,终结掉了所有混乱。
那是西村由纪子的哀嚎。
“不许动,我是警察。”
上野千代用力扭过头,瞪大了眼睛。
是草薙,他侧身站在那里,从裤袋里取出手铐,将西村由纪子的胳膊反拧上去,直接铐到了沙发的钢制柱脚上。
“西村由纪子,我现在以杀人未遂的罪名逮捕你。”
话音落地,仿佛是一阵风吹了过来,直到此时,室内凝滞的空气才开始流动。
前一秒还不可一世的西村由纪子跪倒在地板上,像是还没能接受眼前的事实,一动不动地僵直着上身。草薙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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