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劲儿,暗暗给秦覃倒满了,自己先一杯入喉,空杯朝下,呛道:“干了?”
几轮互灌,俞年生微醺,秦覃半醉,唯独沈知衡脸不红,手不抖,“啧啧”两声,又再自酌一杯。
谁也没猜到,三兄弟里,最像个斯文人的沈知衡,却是天生的烟袋和酒囊子。俞年生不服,反遭沈知衡嘲弄道:“也不知道用脑袋想想,古代天纵奇才的文人,都是些什么人。”
而一旁的黄降,既不劝嘴,更不拦酒,如同草履虫一般,脑容量只够纳下四个字:“迷人,想日。”
饭局最后,伍阮祺来了,说是有文件急需批复,又见秦覃软趴趴堆在陈家桦怀里,便要帮将着,送秦覃回家。聚会就此散罢。
会所停车场内,伍阮祺打开后车门,方便陈家桦扶人。而黄降瞄着这总裁特助,破天荒地,海马体运作起来了。
沈知衡按下车钥匙,“滴滴”两声,问道:“你在看什么?”
黄降眯眼回话:“嘶,我总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这个助理。”哼笑一声,沈知衡自顾自往前走。
黄降大步跟上去:“不是的宝贝,我真的觉得那个人好眼熟。唔应该是小时候,见过他……没错,肯定的。”
沈知衡:“呵,你不是说,你在军区大院玩泥巴玩大的吗?”
黄降:“对啊,我爸走到哪儿,我就跟着到哪个大院里去当孩子王。”
沈知衡:“那你爸让你参军,你怎么不去?”
黄降:“哎宝贝,这事儿说来话长。”
沈知衡:“爱说不说。”
其实,沈知衡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人是上将黄震亚的独子,爷爷辈、家族分支净是战功赫赫的军官。
可这么一株独苗苗,自上初中,便没听懂过老师在讲什么。黄降也不是说不努力,就是脑子里压根没长那根筋。念着念着不想念了,高中见天逃课,去找兵叔叔练搏击。
行吧,不读书就不读吧。高中毕业直接参军,再筹谋服役期间考个军校吧。然而这人,进去没半年,便自个溜出来了。
黄震亚打断他几根肋骨,也死活不肯再进去:“当初是你自己非要进这个营的。就你这体格,你别跟我说你是受不了训练。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你要不说,就是存心丢我面子!”
直直站着,像株死犟的钻天杨,黄降打骂皆不躲,只道:“我懒。”
黄震亚气得七窍生烟,又把人实实揍一顿,险些想一枪把他打嗝屁算了:“你给我滚!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个蹩脚玩意!”
黄降真滚了,也真像黄震亚说的,越发蹩脚,当起在世家看来丢人极了的武打演员。反正,黄降是军政体系里“有口皆碑”的混混,是根正苗红地长,一发不可收拾地歪了,是屁事没成,不学无术的教科书范例。
67.
为什么接受黄降?
沈知衡摇摇头,又横瞟几眼,陈家桦怀里的秦覃,心想:不如问他,是怎么放下的秦覃。
陡然眼前一黑,沈知衡双眼被捂住了。本可以直接去掰,但他没有,反而小声地骂:“松手。别把我隐形捂滑片了。”
黄降不听,像只暴躁的雄狮,恶狠狠地说:“不准看他,只准看我!”
诺,就这样,放下了。
心房,之所以称作心房,或许文艺一点去解释就是:有人住进去了,又注定要搬出来。作为主人的沈知衡,看着大大的房子,空得狼狈。恰好这时,出现了一名恶霸,打砸抢烧,无恶不作,就为了能够住进去,成为钉子户。
夺过车钥匙,黄降一屁股占在驾驶座上,却给沈知衡揪回副驾驶,并警告道:“不许乱碰我老婆。”
男人大多爱车如命。本科学习物理,又擅长力学的沈知衡,修过几门机械设计课程,且尤其痴迷车辆的几何线条美。刚回国那阵,爱车来不及运回来,他宁肯不开车,也坚决不娶小妾。
黄降知道,沈知衡喜欢喊他的车“老婆”,便嘻嘻哈哈道:“我现在不乱碰你老婆。那今晚,我可就得乱碰我老婆了。”
没说好与不好,沈知衡嘴角藏笑,踩下了油门。
另一边,谁掌驾倒不是问题。伍阮祺开车,陈家桦则在后座照料秦覃。秦覃如同倒下的庄稼,缺阳光缺肥料,睡在大腿上仍不作数,非要将陈家桦的手,塞自己脸下,死死枕着。
回到家门口,陈家桦和伍阮祺,身高相仿,一人撑一边,加之高大的秦覃,凑作一个“山”字。
将秦覃安置在沙发后,陈家桦招呼伍阮祺坐下,又去厨房张罗一口水给客人。
“不知道你爱喝什么,就只倒了杯白开水——”从走廊出来,陈家桦端一玻璃杯,谦和地说,可在他的视角里,却看见:伍阮祺半伏在沙发上,撩开秦覃的刘海,拿起湿毛巾,擦掉额头的汗珠。
陈家桦心一跳,清咳一声,先歉道:“今晚真是麻烦你了,小阮。”然后,巧妙接过毛巾:“我来就好。”
伍阮祺话很少,连水也没喝,便要辞别:“陈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有劳你明天早上,等秦总醒来,再提醒他过目茶桌上的文件。”
陈家桦自然应好。
伍阮祺走后,他替秦覃脱掉鞋袜,又泡了新的毛巾,帮对方擦身。他擦得很认真。
也不知道是不是,每个人都会如此,一旦喜欢上某个人,就会觉得他哪儿都好,喝过的隔夜茶是甜的,擦身都像在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偶,恨不能为对方唱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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