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即便脸上没有表露,嘴上也更不会说,但帕西瓦尔头一次有点期待与戈德斯坦恩家庭的聚餐。
毕竟无论是对帕西瓦尔还是克雷登斯来说,这都是他们那么多年来第一次和真正意义上的“朋友”一起度过新年的前夜。
帕西瓦尔来得很晚,在帕西瓦尔来之前,克雷登斯已经在忙完手头的工作后,于奎妮的指导下积极地参与着晚餐的制作。
奎妮看得出孩子很想在帕西瓦尔面前表现自己,他的每一个步骤似乎都恨不得把心脏掏出来和在蛋清和面粉里。
“进展得比想象中顺利是吗,亲爱的?”虽然已经明确读出孩子满脑子都在想着关于帕西瓦尔的事,但奎妮还是想听克雷登斯说出口。
他的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认为说出来了便能让笑容真正成型。
“挺……挺好的。”克雷登斯保守的回答。
但他知道帕西瓦尔的肯定对他有多大的影响,每次看书或练习疲倦了,他都会想到自己被肯定的一幕,那将使他以最快速度地恢复精力,重新打了鸡血一样地废寝忘食。
孩子并不会大脑封闭术,他的感情直接又纯粹。所以在读出孩子为得到的赞扬沾沾自喜的同时,奎妮还读到了另一种更加强烈的感情。
这份感情一直被孩子压抑着,奎妮也在发现它的一天及时提醒了帕西瓦尔。而到了现在,那份压抑似乎没有那么重了。于是奎妮也试探着询问类似的内容,她想听听孩子嘴里和心里更多的声音。
“你好像越来越喜欢部长了,是这样吗?”奎妮故意云淡风轻地道,并且没有把目光投在克雷登斯身上。
她需要克雷登斯放轻松,把这当做平常话题则再好不过了。
可即便奎妮非常谨慎,听到这话的克雷登斯还是明显地怔了一下。脑子里一闪而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接着又是一片空白。
他的笑容也收了起来,回答再次变得认真且刻板——“他对我非常好,非常耐心地教授我知识,他是一个非常慷慨的先生,我……我非常敬重他。”
奎妮点点头,“那……除此之外呢?帕西瓦尔是一个绅士,他对无数人来说都是梦想的伴侣。你……你对这一点又怎么看呢?”
克雷登斯搅动面粉的手突然停了片刻,但很快又恢复了机械的运动。他的喉结也上下滚动了一瞬,看得出这个问题让他的心跳骤然加快。
他的脑子里又一次闪过各种各样的声音,可是很杂很乱,甚至有一些并不是克雷登斯自身发出的。他不能深想这个问题,他的脑袋会炸裂的。所以他只能浅浅抽了一口气,又用更慎重的语调如履薄冰地道——
“他……他很好,他、他非常英俊又非常富有,他……他是一个好人,我、我认为大家这么想很、很正常。”
孩子太紧张了,但他越紧张,越证明那份禁忌的情感变得比之前更强烈和明显。
看来有些东西是无法压制的,即便外界的所有条件都不允许它萌发,它也会抵抗着压迫,顽强地生长。
奎妮没有追问到底。
这对孩子来说仍然是一块禁区,禁忌到他自己也理不清。
在克制不了情感的同时,克雷登斯又想保护帕西瓦尔。比起帕西瓦尔已经做好承受外界舆论的准备,克雷登斯则压根不希望再带给帕西瓦尔负面的评价。
背德的情感与保护对方的愿望都十分强大,强大到克雷登斯以为可以炉火纯青地骗过自己,但实际上,它们不过是把他的大脑彻底弄乱了而已。
他们的对话中止于加班的蒂娜和帕西瓦尔一并到来之际。
五个人围坐在小小的餐厅里确实有些拥挤,但奎妮很自觉地没有把雅各布带到她和姐姐的家中,并且也完全不报希望帕西瓦尔会把众人邀请到他家里。
不过,即便如此,气氛仍然是融洽且愉快的。
一开始帕西瓦尔显得非常拘谨,他鲜少和麻鸡接触,也怕自己说话时无意中提到不该提的东西。虽然一旦让雅各布有了猜忌,他仍有权利对其施遗忘咒,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尤其在雅各布热情地把家里两瓶最好的藏酒拿出来让大家分享时,帕西瓦尔似乎瞥见这个生活并不宽裕,却始终能把笑容挂在面颊的麻鸡身上,存在一丝可贵的纯粹。
是的,纯粹。
不需要虚伪空洞的客套寒暄,也不再受繁冗的礼仪的束缚,更不用在意对方的话中是否含沙射影着其他的内容,不用猜,不用防御,不用反击,只是简简单单地把喜悦与身边的人分享并接受他人的情绪。
他们的高声谈笑会让帕西瓦尔认为俗不可耐,但很奇怪,今天晚上的俗不可耐,却并不令他皱眉抗拒。
他听着雅各布说着不好笑的笑话,完全不知道别人笑起来是因为雅各布自己笑得太夸张;他的肢体动作大开大合,脸上的赘肉也随着笑容一颤一颤。
帕西瓦尔也笑了,但他把手握成拳头压在嘴唇上或及时地把头低下面对餐盘,所以除了克雷登斯外谁都没有注意到帕西瓦尔微微上扬的嘴角。但他确实笑了,这笑容还延续到了蒂娜向众人宣布纽特给她来信的消息之际。
纽特的信是前天到的,斯卡曼德一回去就抵不住思念之情。蒂娜收到时也想自己慢慢消化喜悦,但喜悦太多了,多到她喝了几杯就忍不住嘴快说了出来。
她说纽特明年夏天就能过来看她,说时竭力地维持着声音的平静,但所有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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