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过去,悲惨的时候来一杯酒,再悲惨的时候酒里加点料。雅克夫斯基——还有所有像点样的策划们——已经做好准备,迎接结束,并早已拟定好了接下来的宣传计划。
——就是悲伤、无望和在黑暗世界里互相治愈那一套。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知道,纪念秀最终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终场时,策划组乱成一团,所有人都被惊到了,不知该做什么反应,雅克夫斯基的通讯器都被打爆了。
他没时间接,匆匆拟定新的宣传方向,之前所有的一切都得作废重来。
不过在夏天射出那颗子弹的时候,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知道要怎么做。知道他真正想看到的是什么。
折腾到半夜,他到走廊抽烟时碰到了她,正在刷手机。
看到他,她朝他笑,像一线阳光刺破阴郁的云层。她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她说道:“这场戏演砸了。”
现在,雅科夫斯基坐在他策划界巅峰的脏乱王座上,另一侧的辅助屏上是娱乐圈的热点监控。
所有人都在不断地讨论着复仇原则、纪念秀效应和最近两位大出风头的杀戮秀明星。
夏天的名字反复出现,峰值陡峭而尖锐,宛如嵌在顶端上的一座神像,不容置疑,清晰异常,起着指挥和引导的重大作用。
主屏幕停在夏天一张官方后期的全息图片上,那人站在硝烟遍布的战场上,装备着把杀气腾腾的末日战神巨枪,脸上沾着血与烟尘。他朝着镜头笑,灿烂又有股戾气,压住了枪和战场的气势,让这片阴郁的修罗场透出一种冷冽的明亮来。
雅克夫斯基欣赏了一会儿,给自己倒了杯酒,把屏幕展开,开始监控关注流转的细节。
他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个趋势——人们说起这桩复仇时,好像这不再仅仅是一桩报复,一次压迫与爆发的偶发事件。它是某个狂热粉丝,正献上的血腥祭品。
第53章 过去
白敬安做了个梦。
他躺在脏兮兮的地板上,一只巨大的变异生物咬着他的脚踝,往黑暗里拖。
他经常做这个梦,梦里他伤得厉害,失血过多,极度的无助。现实里的他是个成年人,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但在这个世界,他总是脆弱至极。
那只牛一样巨大的狗把他拽出房间,拖行了十几米,他从这个近乎死人的视角看着这座黑暗的城市,那是最深噩梦中的景象……
死太多的人了。太多的屠杀、挣扎、绝望、死掉的朋友、死掉的孩子和所有那些无辜的人……
空中悬浮着摄像头,这些精密的小小圆球遍布城镇,在他们这些人不知道的地方……他们大脑无法理解的巨大混沌之地,无数人观看着这场面。
在梦里那个死人般的视角中,他看到了一个孩子,藏在建筑垃圾的黑暗里,一身脏污,脸上沾着血,像只濒死的老鼠。
他摸索着抓起一根铁棍,纯粹出于本能,到了最后还想抗争。虽然其实也就是虚弱地攥着……棍子的一头磨尖了,都是血,不知谁曾把它当作武器,但现在那个人也死了。
他吸了口气,狠狠一下击中了那条狗的鼻子,可它的另一只脑袋转过来咬向他的脖子。
他尽全力闪了一下,它只咬到他的肩膀,骨头碎了,但他把棍子狠狠插了进去,斩断了脊柱。
不管最初磨尖棍子的人是谁,确实是个好手,那动物瞬间失去了动力,倒在他身上,重得要命,嘴仍咬着他的血肉不放。
他用力把尸体推开,转头去看那男孩,六七岁而已,他想招呼他过来,两个人活下来的机率也许会更高一点……但接着他发现,他已经死了。
下`身全是血,内脏被掏空了,但还保持着反抗的姿态。
他呆呆地看着,踉跄着退了一步,他按着墙壁想站稳,但两腿一软,仍然摔倒在地。
他觉得自己再也爬不起来了。
这个世界没有未来,他们每个人都一样。
这时他看到那个走过来的东西,那是个……他不知道,那是个变异黄鼠狼吗?毛掉得七七八八,站在那里看着它,足有两米高。它的爪子……是人的手的样子,也许曾是个人吧。一个怪异的人与兽混合的幽灵。
他没法站起来,他想放弃了。
他靠墙坐着,等着怪物走过来,像杀死所有人那样杀了他,吃了他,他们的血肉混合在一起,这就是这样一个世界。
无所不在的摄像头仍悬停在那里,把一切呈现在上方贪婪巨大的混沌之中,他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双膝中。
他的梦总是这样结尾。
可是这次怪物没过来,他听到有脚步声走近,是人类的脚步声。
一个声音说:“小白?”
他抬起头,那人站在那里,穿着下城本地产的脏兮兮的靴子,沾着火药、血和碎肉,低头看他。
他身后躺着怪物的尸体,脑袋爆开了,枪开得非常利索。
他看着那张脸,试图辨认出他是谁。一个战友,有一张熟悉的脸,总是生机勃勃,偏执地就是不肯放弃希望。
“夏天?”他说。
那人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伸出手。
“起来,我们得杀出去。”他说。
他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小心伸手握住,他的手温暖有力。这毫无道理,但未来似乎又变得可以指望了。
就好像看到光。
白敬安醒了过来,外面夜色正深,一片寂静。
他感到恍惚,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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