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言酌听罢,轻轻喘息着歇了一会,脑中却一刻不停地飞快思考着,眼前一时竟有些天旋地转。
“言酌?”冷宿仇瞧见他脸色不对:“怎么了?”
他朝着房外道:“将殷爷的药送进来。”
门外影卫应了一声,一会儿,青衣侍童捧着药走了进来。
冷宿仇扶起他:“言酌,先吃药。”
殷言酌倚在冷宿仇身上,勉强咽下了几口药汁,觉得胸口之中的恶烦越来越厉害,皱着眉摇摇头。
冷宿仇拧着眉头:“言酌……”
他话还没说完,殷言酌却一把推开他,身子无力地摔倒在床边。
冷宿仇将床边的漱盂盅推到他身边。
殷言酌俯身,将刚刚吞下的几口药吐了个一**二净。
“言酌!”冷宿仇慌忙抱起他:“哪里不适?”
殷言酌挣扎着微弱嗓音:“给我一粒……”
冷宿仇急得额头冒汗:“你莫太依赖着那药……”
殷言酌脸上尽是痛楚之色,复又倾身,一口暗红的血呕了出来。
冷宿仇脸色变了,从怀中翻出瓷瓶,将一枚药丸放入了他的口中。
殷言酌眼前一片昏花,耳边是阵阵低鸣,只无力地瘫倒在冷宿仇怀中不断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身子才渐渐回了一丝神智,听到的冷宿仇声音,是咬牙切齿:“我叫你不要来,你却偏偏好生要折腾着自己遭罪!”
殷言酌缓过一口气来,垂着眼听着他骂。
冷宿仇紧紧抱着他。
殷言酌弱不可闻的声音:“越紫塞可下葬了?”
冷宿仇答:“后日。”
“尸身在何处?”
“我明日带你去瞧,”冷宿仇扶住了他的脸颊,脸色已经是寒冰一般:“如果你起得来的话。”
殷言酌终于不再说话,倚在塌上昏睡了过去。
第6章 六
次日早晨,殷言酌起身,洗漱**净出来,累得微微喘气,侍童搀扶着他坐在椅子上,殷言酌歇了一会,拄着手杖站起来,在侍童的服侍下的一番穿戴好,脸色又白了几分。
他微微喘气吩咐:“去请冷庄主来。”
童子答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一会冷宿仇进来。
殷言酌扶着手杖站在前厅:“你昨夜说,今日去看越紫塞尸首。”
冷宿仇脸抽搐了一下,打量他的气色:“用了早膳没有?”
殷言酌在冷宿仇的注视下喝了半碗白粥,冷宿仇陪着他,又带了几个影卫,这才出了门,往后院慢慢走去。
后院是越紫塞的夫人的居所。
越紫塞突然身故,如今这庄内的大小事宜,都由越夫人主持。
丫鬟进去通报后,须臾一名女子掀开帘子款款走了出来。
越夫人年约四十,小巧精致的五官,并不显出老态,她朝冷宿仇二人福了一礼,更是仪态万千。
越紫塞夫妇是江湖上出名的恩爱夫妻,越夫人小字拂花,越紫塞也是取了她名字,建立了拂花门。
冷宿仇朝她拱手,言简意赅:“越夫人,请节哀。”
越夫人红了眼眶:“多谢冷庄主。”
殷言酌却细细地望着她的脸庞,放柔声道:“不知越掌门停棺何处,可容吊我等晚辈唁一番。”
越夫人垂着头道:“先夫逝去,本早该入土为安,只是犬子适逢在外办事,一路兼程也未曾归来,只好……”
她说至此处,泫然欲泣。
殷言酌言辞恳恳切切:“望夫人保重。”
冷宿仇不悦地捏住了他的胳膊。
越夫人早年在江湖中行走,亦久江南殷府殷家大公子的名气,却是在殷言酌入主黄金台后才第一次见着本人,见冷宿仇搀扶着他,瘦削身形,扶着手杖似乎是站立都甚为辛苦,果然如同江湖传言一般端然是重病在身,只是殷言酌朝着她微微致意,带笑唇上一抹艳色,却是清俊到了极致的一张脸庞。
她楚楚动人地福了一礼:“拂花替先夫谢过殷公子。”
越夫人道:“请二位稍候,我陪二位去。”
冷宿仇扶着殷言酌站在前厅,只一会儿功夫,越夫人穿了件素白披风出来,引着冷宿仇二人往外院走去:“请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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