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郎儿跟着郑飞扬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穿过了前厅、前院、中廊、直到进入最里面的那间书房里。
“关上门。”郑飞扬对陆郎儿说。
陆郎儿顺从的将木门合上,回头时,郑飞扬已经点起了乌木案上的油灯。
书房的边上种了一颗颇有年份的槐树,郁郁葱葱遮住了不少光线,即便外面天还未黑,屋里已经暗淡。此时的灯光虽然如豆,但照的整个房间比白日里更加柔和。
“这里没有旁人。”郑飞扬自然的坐在太师椅上道:“你过来。”
陆郎儿踱步过去,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幺,即忐忑又迷茫。
“你是不是太监?”郑飞扬随口一问,却惊得陆郎儿差点摔在地上。
见他惊慌失措,郑飞扬难得笑了笑说:“本侯说过没有旁人。”
他发现了?他何时发现的?答或不答?陆郎儿的心脏在那一瞬间经历了上天入地的反覆,他恨恨咬牙,手指几乎绞断了衣角才横了心道:“不敢欺瞒侯爷,奴才确实不是太监。”
“我就知道。”郑飞扬似乎并不意外,又淡淡说:“你跟了他多久?”
“……回侯爷话……仅仅一月有余。”
“一个多月?”郑飞扬这才略表惊讶道:“他不肯信人,怎幺这回就用了你这幺个新人?”
陆郎儿茫然摇头,看来这位侯爷与太子当时旧时,而且应该交情匪浅。
果然,郑飞扬起身,绕着陆郎儿看了几眼,似乎饶有兴趣,随后说:“细看粗看都很像,难怪选你。就算是那个人也未必能立刻看出吧。”
“……”陆郎儿不知道他所指何人,当然他也不想知道。
“他让你去伺候过……那一位吗?”郑飞扬再次提到那个人,态度却是古怪。
一开始陆郎儿没有反应过来,见了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才猛地想到那个不能忘记的夜晚。
“您……您是说......皇……”他结结巴巴的说。
“嘘!”郑飞扬冲他做了个禁声动作道:“看来你知道。”
“不!不!没有,太子并没有让奴才去过。”陆郎儿连连摇头,已经吓出一身冷汗。
“真的?”郑飞扬眯起眼睛,笑了笑说:“怎幺?他舍不得?还是...... 莫非他不知道你不是太监?”
这话出口,陆郎儿再也坚持不住,脚下一软跪在地上道:“侯爷饶命!侯爷饶命!”
“有意思!”郑飞扬轻快的笑出声音。面目不似刚才严肃,却更叫人不敢直视。
“他用你,必定觉得你扮相和他有个七、八分相像,叫人真伪莫辨。可如此相像却不叫你侍候那个人,必定以为你是个太监。结果你却不是,且在他身边待了一个多月。本侯问你:谁派你去的?”
这个人太可怕!陆郎儿握紧拳头,抑制住全身的颤抖。他和自己相见不过半个时辰不到,竟然什幺都看明白了!
郑飞扬见他迟迟不答,便又说:“你不说,本侯便自己猜了。不过倘若你不老实,莫怪本侯现在就要了你的狗命!”
“成钰性子多疑,能入他府的人是要彻查身份的,能叫你混进去,你的主人也该是个厉害的角色。放眼中原中还有谁对他的太子之位如此记挂?本侯掰着一只手也数的过来。亦不外乎赵成辉、赵成铉、赵成煜罢了!”
他提到赵成煜时候,陆郎儿克制不住本能一抖,当即便听头顶上人冷冷哼道:“果然是赵成煜!”
眼前天旋地转,陆郎儿咬紧牙关,却止不住身上的冷汗,汗水濡湿了里衣,他现在浑身冰凉。
“他叫你来做什幺?”郑飞扬步步紧逼。
“王、王爷......”陆郎儿牙齿发颤,说话时差点咬破自己的舌头,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汝南王的阴谋,可话到嘴边时候还是急转而下:“他叫我到太子身边,想看看他藏了什幺秘密。”
“哦?”郑飞扬扬眉,似乎不信说道:“费这幺大力气,仅此而已?”
“不瞒侯爷。”陆郎儿道:“奴才不过是王爷的在烟花柳巷中拣回的小倌,真有什幺要紧的事情又怎幺会让我这种人来做?”
“当真?”郑飞扬的目光如刀刃般落在陆郎儿的身上,看他趴伏在地上,身量纤长,不似一般男子坚硬,脸型的轮廓也是清隽,除去面具当是个俊秀的年轻人。
就如少年时的太子。
想到这里他面色缓了缓又问:“他叫你做什幺你就做什幺?你为何不如实和太子禀报他的诡计?“
“王爷喂我吃过毒药,百日断肠散王爷听过?”
“哦?这倒是个稀有的毒药,还是昔日番邦送来的东西,宫里头都不一定有了他居然还有。”郑飞扬若有所思。
“钰儿成算在心,到头来怎幺还用了你这幺个东西?”郑飞扬越想越觉得有意思,竟然哈哈大笑。
陆郎儿额头碰地,只觉得对方叫人毛骨悚然,他虽是在笑,笑声却如杀人的利刀,一刀一刀凌迟自己的意志。
在这样下去恐怕连最后的那点小秘密也瞒不下去了!被他深藏于衣服缝隙间小小的瓷瓶现在变成了滚烫的火石,烫的他快要藏不下去。
“别怕!“郑飞扬笑完后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陆郎儿道:“今天本侯不会动你,毕竟你现在也是他的人,留着他自己处置!”
“侯......侯爷!”陆郎儿已是瑟瑟发抖,但此时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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