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戛然而止。
夏特踏着晃动的灯影,穿过嘈杂的乐声及人流,逐渐靠近角落里那个半年未见的男人。
大概最近遭遇了许多不如意的事,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憔悴了许多,眼下泛着淡淡的青痕,向来明亮的眼神也被死气侵染,带着迷离的醉意。
尽管已经喝得半醉,他的动作却片刻不停,将酒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嘴里,脸色木然得恍若在喝白开水。
夏特无视路上道道觊觎的目光,躲开试图趁乱滋扰自己的手,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男人身边坐下。
“先生,一个人?”
轻佻的语气配上刻意贴合上来的身体,将他嗓音中流露而出的熟悉感悉数搅散,柯林举杯的手僵在中途,旋即目不斜视地挥开他:“滚。”
“嘶……”夏特就势在沙发上一撑,缓去男人毫不容情的力度,揉着手腕浮夸地抱怨道,“你弄疼我了。”
这次他用上了和过去如出一辙的语气,以至柯林一饮而尽之后不自觉地偏头看了他一眼。
清醒的夏特能够清晰窥见男人失焦的双眼逐渐寻回了定点,目光死死聚拢在自己脸上,待摆脱酒精的干扰看清他的长相后,眉头骤然蹙紧,半张着嘴却吐不出半个音节,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咽喉,呼吸不畅,血气渐渐充斥了整颗眼球。
夏特朝他露出一抹纯良的笑,接着便不再关注他的想法,倾身拿起一只盛满酒液的玛格丽特杯,疑惑地递到唇边:“好喝吗?”这自然不会是他第一次喝酒,但依旧把生涩的反应演绎得淋漓尽致,“哈……好辣!”
夏特吐出舌头,慌忙给自己扇着风,浑然不觉一旁的男人脸上究竟有着怎样茫然痛苦的神色:“你……是你吗?”
“嗯?”夏特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
自半年前那场变故发生以后,夏特就做了基因整形手术,此时他的长相和当时自然不尽相同。只是这变动却称不上大,毕竟他仅在眉眼及唇部做了微调,相较上扬的弧度使他彻底褪去单纯无害的印象,和骨子里透出的恣意反算是相得益彰。
整体给人的感觉也因此奇异地和谐了许多。
“夏、夏……”早在半年前夏特鲜血淋漓地倒在他怀里那刻,“宝贝”便成了柯林心底深处最为禁忌的称呼,哪怕此时醉意醺然,灵魂依然深深铭记着这点。
夏特轻蹭男人不自觉抚在颊边的手,几息之后大方覆了上去,指尖慢条斯理地滑入指缝:“先生怎么知道我叫夏夏?”
柯林迷失在两相矛盾的困境里,自然无法回应这个问题。夏特也不在意,兀自接了下去:“看来是缘分了。”说着,他敏捷地凑到柯林唇边,飞快啄吻了一下。
通过这短暂的碰触,夏特感应到男人的面部肌肉陡然紧绷起来。看来这半年里再没有人亲过他。虽然早在情报中得知了这一点,亲自验证过后又是别样的满足。男人这么乖,他当然要好好奖励他才行。
“先生,我们换个地方吧,这里人好多。”夏特微蹙着眉,转头四下打量一圈,指尖不安地拨弄着男人的手掌,“而且他们都盯着我,眼神……我不喜欢。”
夏特的语焉不详让柯林在迷蒙中学着他四下扫视了几眼,周遭露骨而淫邪的目光大大刺激了他,被夏特收拢着把玩的手一颤,差些就要探向后腰,抽出随身携带的配枪。
夏特自然不会让他伤人,即使他们不过是些精虫上脑的愚蠢平民。他抓紧柯林的手,哀求似的晃了晃:“求你了,快走吧。”
——求你了,柯林……快出来吧……
柯林被这相似的语气瞬间带回失去夏特的那天。
在无意间得知少年其实远不如自己想象得那般简单之后,他狼狈地躲了起来。自嘲、矛盾、挣扎……心里充斥着无数负面情绪,可尽管如此,他依然舍不得伤害夏特分毫,只隐于暗处,看他究竟还能怎么欺骗自己。
夏特很聪明,知道自己不会贸然离开,因此每天都在寝殿范围内寻找自己。柯林原以为他会干脆遣人代劳,自己则闲适地窝在室内等候结果。
但他并没有。
连续几天顶着烈日毫无章法地乱转,饭都顾不上吃,跌跌撞撞地跑遍整座宫殿,边跑边低声下气地呼唤自己。其实他一直远远跟在夏特身后,有一回见他不小心摔倒了,忍不住向前赶了几步,夏特听见动静回过头来,紧接着就发现了他。
当时他是怎么做的呢?
不顾对方殷切的挽留,狠下心再次从他身边逃离,明明看到他的膝盖被碎石划出一道口子,刺目的鲜血流了满腿,也听见他倒抽着冷气,却强忍疼痛硬是追过来的声音,他依然不管不顾地抽身离去,甚至没有回头多看一眼。
后来……
“先生,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呢?”熟悉的嗓音将他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柯林循声侧头,发现对方正圈着自己的手,好奇地发问。而他们此时已经身处酒吧后的小巷之中,不远处还有两个醉醺醺的酒鬼跟了上来,指着他们骂骂咧咧。
夏特像被惊着了,圈在他臂上的手紧了紧,下意识地退了两步。柯林顺势将他护到自己身后,侧过身一言不发地盯着他们。深邃的目光中散发出令人胆寒的杀意,那是经过多年硝烟洗礼,已然透入骨血中的一种生物本能。
谁敢觊觎他的所属物,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削下他的脑袋。
那两人战战兢兢地倒回门边。好不容易退出他的威胁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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