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成这个样子,也不怕被人笑话?」
他嗓音轻柔悦耳,但说出口的每一个字,竟都清清楚楚的送到众人耳内。
四周霎时安静了下来。
谈幽手底下的那些人全部各归原位,低眉顺眼的在旁边伺候着,简直像什麽事情都没发生过。
而逃过一劫的白七梦也终於回过神来,击了击手掌,哈哈笑道:「不错,可不能让几个刺客扫了二殿下的兴。来来来,还愣在那里干什麽?舞照跳,酒照喝。」
此言一出,那些心惊肉跳的乐师们只好坐回了原处,继续弹琴奏曲。而献歌献舞的美貌女子更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经过先前那一场闹剧,白七梦多少有些心悸,边摇扇子边纳闷道:「奇怪,我这地方平日清静得很,极少出什麽状况。怎麽今日二殿下一来,就遇上这麽大的事?」
「大概是冲着我来的吧。」谈幽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慢条斯理的微笑,「我那几个弟弟们最爱玩这种手段,实在是有趣得很,是不是?」
白七梦听出他话中有话,一时倒不好应声了,只嘿嘿笑了几下,轻描淡写的带过去,转而聊起其他的话题。
他们两人边喝酒边说笑,不知不觉间,夜色已深。
谈幽抬头望了望窗外,非但没有起身离去的意思,反而微微叹道:「今日这时辰过得真快,我难得出一次幻虚岛,倒真有些舍不得了……」
白七梦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不等他把话说完,就脱口道:「二殿下若不嫌弃,就在我这里小住几日吧。」
「如此,会不会太过打扰了?」
「当然不会。」白七梦一见美色就神魂颠倒,这会儿自是毫不犹豫,挥手道:「流光,你这就去安排一下,收拾出几间屋子来给贵客住下。」
流光皱了皱眉,心中极不赞成,却不得不应了声「是」。
谈幽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不觉低笑出声,目光似有若无的从他身上掠过,正色道:「白虎将军这般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说话的语气从从容容的,似乎他一直在等着白七梦这句话。
流光心下明了,却又知道劝不住白七梦,只能咬了咬牙,转身去安排住处了。
府中的大小事务素来由他一手打点,要安排几间屋子当然不成问题,不过等一切办妥之後,毕竟已是夜深人静了。
正厅里的宴席早已散场。
流光一直挂念着白七梦,恐怕他当真招惹上那位二殿下,因而也顾不得一身疲倦,急急朝主屋走去,想要趁早提醒他几句。
哪知刚走到房门口,就倏地顿住了脚步。
屋内并未点灯,望进去漆黑一片,但只要稍微有些耳力的人,就听得见断断续续传来的暧昧声响。
流光背脊一凉,双腿顿时重逾千斤,连一步也迈不开去了。
只能苦笑。
他怎麽竟忘了?
白七梦夜夜笙歌,这会儿定然正搂着美人fēng_liú快活,哪里用得着他操心?是了,他不过一个小小随从,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纵然心中千回百转,也是半个字都不能说出口的。
仅仅是一门之隔。
但他跟那人离了千山万水这麽远,再多的痴念,也只是妄想。
流光静静在门外站着,觉得手脚都冰凉了,近乎麻木的痛楚透上心底。直到屋内的声响逐渐平息下去,他才勾动嘴角,自嘲的笑一笑,转身踏上了另一条路。他这一日经历许多事情,早已是倦得很了,但偏偏毫无睡意,只能跑去後花园的池塘边坐着,望定了那一池碧水发呆。
月光下,清澈的水面映出他的容颜。
略嫌苍白的面孔,清秀平凡的五官。怎麽看都十分普通。
他有时也觉奇怪,自己辛辛苦苦修炼出人形,却为何偏是这样一副容貌?若是再俊俏一些,唇红齿白、容颜若画,就如白七梦口中的那些美人一般,是否能得那人青睐?又或者,到头来仍是一场空?
正出神间,身後突然传来了陌生的脚步声。
流光吃了一惊,回头看时,只见一人踏月而来,紫色长袍上洒着淡淡月光,眉眼间的贵气浑然天成,正瞬也不瞬的盯着他瞧。
流光眉头紧蹙,右手立刻按上了剑柄,冷冷的问:「夜深了,二殿下怎麽还不休息?」
「今夜月色太美,我随便出来逛逛。」谈幽直走到流光跟前,才不急不缓的立定了,眼眸四处一扫,笑说:「现在看来,收获倒是不小。」
「什麽意思?」
谈幽唇畔噙了笑,偏着头看向流光,反问道:「我听说白七梦身边有一个随从,乃是他额上的明珠所化,想必就是你吧?」
流光的脸色变了变,没有说话。
他原本确实是颗普通的珠子,伴在白七梦身边数百年,日夜吸收天地灵气,某一天忽然就化成了人形。因他的原身流光溢彩、圆润动人,所以白七梦给他取了流光这个名字,又一直将他带在身边,算得上是宠爱有加了。
可惜,他却偏要奢求自己得不到的东西。一旦幻出了人形,便也有了七情六欲,会哭、会笑、会高兴、会生气,不愿永远只当一样物品。
他……果然是痴心妄想麽?
流光闭了闭眼睛,隔了许久,方才开口应道:「殿下真是好眼力。」
谈幽微微一笑,袖子一拂,竟也在池塘边坐了下来,接着问道:「小明珠,你叫什麽名字?」
「殿下此来,不是为了结交白虎大人吗?管我这一个小小侍从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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