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也做好了洒脱赴死的准备,但恐惧和留恋是人的本能,又有谁敢说到了临死关头,一点儿也不会害怕呢?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无论说过多少谎言,多少次的欺骗,在此生的最后,还是怀着满心的眷恋,像是少年时的那个老实人,要对他的薛大哥,诚心诚意的来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弃你而去,哪怕有活下去的勇气,却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毒已入骨,纵相思难留.........
薛灵剑哪里感觉不到搭在脖子上的手臂,已经慢慢地垂了下去?!
但他还是在往前走。不回头已经是太难太难,咬紧牙根,不能让自己在他眼里最后的模样太过难看。
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第六步,第七步......就是剧毒七步断肠散,也比不上这样来的痛彻心扉。终于再难支持住摇晃的脚步,他重重跌跪在漫天雨地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嘴里重复念着那个名字,不知道念了多少遍。
人啊,只有在最绝望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喊出你这辈子最惦念那个人的名字,因为哪怕你做了多少面临事实的准备,也还是,放不下。
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如钰,沈..........沈如钰!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要故意的报复我,你就这样理直气壮地欺负我?
你就连死,也不让我看着你!!!
痛自心底起,蔓延到全身,疼得薛灵剑将背上的人抱在怀里,难忍得紧紧拥抱住,生怕连个躯壳都要丢了。他还是闭着眼,麻木的对着城门口的方向,也不敢回头......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任这雨做凋谢飞花,漫天飘摇,一霎那间,能把时间都变得苍老的不成样子.......谁能再问,何处还是曾经的春风绿岸江南?何处才是幼年相依的天真烂漫?
眉间心上,都被雨水淹没了旧时的痕迹。那一双眼,怎堪泪下不断?深陷于无迹可寻的回忆中的那些爱恋和倾慕,那些如红色合欢花炙热的心意,纷纷埋入这场大雨之中,再不能回来.........
自此后,江湖再无云隐山庄,与此同时,武林第一大魔教,弑天教在一夜之间也于江南各地消声匿迹。
流传于江湖上那个关于善男子“文殊君”消失的传说,还在模糊的继续着。有人说沈如钰是携家人与良偶归隐山林了,也有人说曾见他于三年前的帝都兵变之时,死于弑天教魔头薛灵剑之手,更有人说他真实的身份是个刺客,是当时的江陵王派去刺杀皇帝的神秘人,得手之后却不得善终.........到底哪一种说法更为真实可信,却没有个亲眼目睹当时情境的人来澄清说明。总之,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世上也再无武林公敌“天煞君”薛灵剑。魔头的消失,也是神秘不可闻的。没有人知道他的生死,也更不会有人将他与那位“文殊君”的离去,做太多无关正邪的关联。
彼时,甲寅二年,国都新帝登极大宝,废除旧制,改年号“天寅”为“谦平”,大赦天下。
整个武林正道失了沈家,如同断了一臂,六派之中也是纷争不断。直到一年后,武林再成盟,又新推了一位年轻的盟主,才将动荡的局势给表面上稳定下来。这位新盟主姓萧,单名一个白字,与当年江湖最大的刺客组织的追星阁阁主同名,但却是个极其不同的人。
追星阁阁主带着一千死士,追随江陵王逼宫夺位,在半年前的宫闱兵变之夜,尽数死伤殆尽。而这位新盟主他住在那座荒废已久的云隐山庄旧地,人们都说他跟另外一个人很像,像那位良善温和的沈家二公子一样,喜欢微微的淡然笑着,喜欢不求回报的江湖救急,也喜欢在庭中种满了红色的合欢花。
这一年的初夏,又是个夜半大雨,启窗外望,有人自芭蕉园外执伞,提着一盏白纸灯笼缓步而来。
“你在等我?”伞下人高冠华带,广袖凌风,一双熟悉的眉眼若深潭之水。他不再是旧时那个在寒冷街巷赠与小乞丐钱财的贵族少年,亦不再是落魄到去做一个小小护卫的冷面男子,他已然变得愈加深沉稳重。
他推开门,走了进来,连根蜡烛都没点。灯笼放在了一旁,才看清倚在窗边那个白衣人的模样。
“不是,我在等沈如钰,这屋里的东西一切如旧,什么都没有变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萧白也是淡淡一笑,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替沈如钰活着,但却在模仿着那个人的一切,却总是觉得有哪里不相像。有时候自己照镜子,会发现面目不似,但是除了脸没有沈如钰那般温柔的美,别的地方,好像也不太一样。于是,他就更加努力的回忆那个人的一切。
“沈如钰已经死了,薛灵剑背着他的尸体出了城,就去了南迷山。那天晚上,我们看着他们走的,或许,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刘烨平静的说着,直直看着萧白,“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你在乎过?”萧白真的发自内心而笑,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自己都快忘了,或许是你总来都没有在意我,所以我自己都不去在意了。当一切不该发生的事,全都发生了之后,谁还能是原来的自己?!
我自作聪明,为你布下这一个大局,如今得到了什么?
我早就知道沈如钰听命于皇廷,便别有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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