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袁真“扑通”一声冲上去跪在地上,陆嘉仪想拉都没拉住。
躺在地上的人被这动静彻底惊醒过来,睁开眼睛,略带惊讶地看向袁真:“阿真……你怎么来了?”
袁真没顾上回答他的问题,扶着兄长坐起来,面容悲怒道:“章长胥那老贼竟然把你害成这样!”选择性忽视了之前狱吏那句“来之前就被刺客扎了一刀”。
“我没事。”狱吏用刑却都不过是皮外伤,看着满身血迹却都是三五天就能愈合的轻伤,反倒是被刺客扎的那一刀,伤了心肺,说话间不托住肋骨便隐隐生疼。
袁琛推开袁真,脚上的镣铐发出“哗啦”的声响:“袁真,忘记我和你说的话了么?是谁,让你进宫里来的?”
袁真哑然,他知道袁琛要把他先送回西野,自然不甘心乖乖听话,目光躲闪了两下,忽然拉过身后的陆嘉仪挡在身前:“这个人……兄长你不是要找他么?”
当袁琛看清楚站在袁二身边的人时,脸上明显一怔。
陆嘉仪朝他微一施礼:“少将军。”
袁琛脸上蓦然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先生终于肯见我了。”
第24章 是走是留
袁琛苍白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先生终于肯见我了。”
陆嘉仪心中有鬼,他一心谋划着袁琛的死,又怎么有脸来见。
“少将军言重了。”陆嘉仪摸摸鼻子说道,“将军替嘉仪挨了一刀,此恩深义重,于情于理都该来拜谢一翻。”
“什么!兄长这伤是替你挨的刀!”袁真顿时跳起来,瞪着陆嘉仪的神情,简直就要冲上来咬回一口肉的模样。
“袁二,莫要对先生无礼……唔……”
“哎哎,大哥,你慢点儿说话,别扯到伤口……”说话间,袁真拿眼角瞟了陆嘉仪一眼,嘴里还咕哝着,“这老小子好大的脸皮……”
“袁真,跪下。”
“诶。”
袁琛拉着袁真的手,兄弟二人齐齐对着陆嘉仪拜了下去——
“大哥——”
“少将军不可——”
陆嘉仪立刻附身托起俩人,而还没和兄长通好气的袁真也带住袁琛,这一拜到底没有叩实了。
“请先生救救西野,救救袁氏。”说着,袁琛还要再拜,却被袁真拦住。
“大哥你的伤……要求让我来求他,你别跪……哎哎……”
陆嘉仪立即也跪了下来,双手扶住袁琛、袁真两兄弟:“两位公子都是世家贵胄,如此跪拜嘉仪惶恐不安,凡有差遣,还请起来细细说明。”
“西野地处北夷中原之界,本就荒芜贫瘠,民生多艰,每年为了上交朝贡赋税,几乎榨**了西野百姓的骨血,然而魏公……魏公依然放心不下父亲手中的兵权……今日死袁琛一人不怕,怕的是不日西野骨血杀尽,魏公自毁长城,北夷南下,天下溅血——”
陆嘉仪看着袁琛,这个人十六岁到大与,至今已有十年,曾经的“西野烈将”早已经被磨得看不见痕迹,隐忍三思成了他生存取舍之道,也将他催的越发成熟稳重,鲜有今日这般情绪外露颜态尽失的时候。
陆嘉仪暗暗叹了口气,道:“西野存亡之道不在嘉仪,而在于少将军。”
当日袁世冲平定西野,章长胥危机丛生,陆嘉仪想出了上中下三策。
上策:“施恩于袁琛,纵其西归,挑西野之内乱。”
中策:派遣兰台特使,免税赋,建学堂,厚赐袁世冲。
上策攻心,中策攻城。只是当时,他还有一条下策没有来得及说出口——
先发制人,杀死袁琛。
剪除隐患、撕毁协议,率先发兵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而章长胥的下策即是西野的上策。
所谓先发制人,兵贵神速,只是大与距离西野大将军府千里之遥,一则师出无名,二则动摇其他藩守军心,反而会促成外将疑心,惶惶不安之下,天下局势必然大变。
从西野来看,大将军痛失嫡长子,据理可力争,哀兵必得胜,同时煽动联合有异心的其他镇守,章长胥原本先发之势随时能转为被动局面,陷入泥潭,纵使费尽力气赢得一个西野,却失去天下大势——这才是陆嘉仪所期待的,章长胥的死局。
然而——
兄弟二人同时瞪大眼睛看着陆嘉仪,只不过一个是难以置信,一个是茫然不知。
【我这次来就是要带他回家。】
当初那个京畿大牢里的圆儿仿佛犹在眼前。
陆嘉仪略过茫然不知的袁真,暗自叹了一口气,道:“少将军是西野的少将军,袁氏的嫡长子,西野的将来在少将军身上,怎么能够轻易托付给别人呢?”
袁琛目光微愣:“袁琛明白先生的意思,可是如今的西野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凭着袁琛一己之力又该如何拯救?”
陆嘉仪抱袖垂下视线,嘴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
“北夷。”
陆嘉仪抱袖垂下视线,嘴唇轻启,只吐出两个字:
“北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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