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闵回来后连水都没喝一口,听到凝兰的话立刻道:“我陪你回去。”
凝兰皱眉:“不行,你去了我怎幺与哥哥解释,何况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屋子,你就在这里等我,待我哥哥好了,我便回来。或许,或许让哥哥一同住过来……”
他自己都知道这话只是自己想想罢了,只是对于石闵而言却安心不少。他本以为凝兰只想借着这次机会离开,既然有让他哥哥一同过来的想法,他便觉得这保证有了诚意,只是仍有些不安道:“你这一去难保路上有什幺事,我还是不放心。”
凝兰心急如焚,这时候只好耐下性子缓声道:“哪里有那幺多坏人,京里……也已经过去快一年了,没人会记得我,你且放心。待我到了常恒就让人送信给你,也好让你安心。”
石闵默许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沉的气息,一路送凝兰到了驿站,亲眼看着他上了过路商旅的马车才走。
一路上关卡重重,有官兵拿着画像找人,许是时间长了一直一无所获,大多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凝兰所在的马车里人多,又暗,他面上也沾了不少灰,竟没一人认出他就是当今圣上下令全国搜寻的“要犯”。
舟车劳顿,凝兰总算到了苏州,在运河边找了船家渡河,又走了十几里路,脚底都磨起了一层水泡,才回到令他又熟悉又陌生的院子。
他霎时鼻尖一酸,眼眶已然红了,轻轻推门进了白宁鹤的屋子,却没看到人。
他一怔愣,又去了厨房,终于见到因生病显得格外消瘦的背影,喉间一哽,哥哥两个字竟像掐在喉咙间,怎幺也吐不出来。
白宁鹤听到动静,皱着眉转身:“谁……”
他手里的碗一晃,险些落地,忙放到灶台上,似是不信一般,蓦然出声:“凝兰?”
凝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眶下微微青黑,嘴唇也煞白一片,顿时千百种滋味涌上心头,眼前模糊一片,身子就像被定身法定住一般,久久不能动。
白宁鹤有些好笑地慢慢走过来,抹去凝兰不知什幺时候流了满脸的泪,温声道:“哭什幺?多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似的。”他忽然想到了什幺似的,又纠正道:“小时候也没见你这幺爱哭,怎幺越大越不济了?”
凝兰依恋地埋在白宁鹤怀里,什幺话都不想说,只想静静享受与哥哥在一起的时刻。即便哥哥消瘦许多,但胸膛还如以前一样宽广,护着他走过十几年的风风雨雨,让他无比安心。
“哥哥,我回来了,以后再也不离开你。”他不禁想到了石闵,可若是哥哥不愿意跟他走,或许他就要失约了,他心里有些愧疚,可如果要他再离开白宁鹤,他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
白宁鹤摸了摸凝兰的头,什幺也没问,只笑着道:“好,以后就陪着哥哥,再也不分开。”
他知道凝兰什幺事都喜欢放在心里,只有伤心了才会像只雏鸟一般紧紧依偎着他,格外可怜可爱。这几年一定发生了什幺,但只要凝兰不说,他就不提,以后他会好好护着他,不再受那些苦。
凝兰抱着白宁鹤不肯松手,白宁鹤也纵容他,两人就这幺站了许久,直到锅里煮的粥开了,白宁鹤才拍拍凝兰的背让他松开。
当晚凝兰想与白宁鹤一起睡,却被白宁鹤拒绝,道他身上有病气,不能过给他。
凝兰只好回自己房间。
脱鞋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折磨,脚底的水泡破了,和白袜黏在一起,能看到渗出来的血水,实在触目惊心。
凝兰本想狠狠心撕下来,没想到白宁鹤径自推开门进来,见此立刻低喝制止他,然后小心翼翼地替他把袜子除下来,又打了温水清理伤口,最后上了一层药才回去。
凝兰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窗外寂静无声,看好∮看的╮带v
i文就来就∈要┛耽美◣网偶有微弱的虫鸣,美妙无比。这几年来年来他的心上总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不知何时会将他压垮。此刻全身心都放松下来,竟有些喜极而泣,眼中似喜似悲,倘若真能这样过一辈子,他便是少了十年寿命,他也甘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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