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满怀热情亲自迎接南都守备衙门的人,不想,对方却派人来传话,说是走到半道叫应天巡抚衙门的人给请去了苏州。
“岂有此理!”
新任皇家海军挂名总兵官王大力一脸恼火,这守备衙门的人什么意思?说的好好的,怎么能半道变卦呢,这不分明就是耍魏公公么!
“既是曹大人请去,咱家便先回吧。”
魏公公倒是没说什么,挥了挥手示意一众随从跟他回去。
其身后不远处就是刚刚搭起来的牌楼,上书“海事特区”四个大字,这牌楼也是进出海事特区的第一道关卡,专门派驻一个把总领兵驻守,过往人员皆要验明身份方能进入特区。若无凭证就是官员都不能入内。
此点,也最为附近府县官员诟病,曹时聘在给朝廷的奏疏中更是将此做为魏阉“谋反”的证据,因为,这特区分明就是“国中之国”了。
魏公公不是不知道江南官员如何看他,也清楚上书说他造反的奏疏和题本肯定是如飞雪般往京师飞,但他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有个事情让他老人家觉得很有意思,那就是九年前被苏州绅民“驱逐”的苏杭织造太监孙隆不知怎么听说了他魏公公的事迹,特地从杭州给他送来了一份礼物。
这礼物不是贵重之物,而是孙隆自己书写的一首诗,诗名《石灰吟》。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石灰吟》和其作者于谦公的大名,魏公公是如雷在耳。在好生诵读几番后,他有点理解孙隆送这首诗给他的目的了。
这位孙公公的处境和遭遇,和他魏公公可是十分相似的。区别在于,孙公公叫人撵跑了,而他魏公公却把撵他的人给绑了。
单说现在的处境,二人也有些同病相怜。
眼下,南直官场众说纷纭,但基本上都判定内监魏某绝无好下场,孙隆在这个时候能给魏某送自己亲自书写的诗作,其心意还须多说么。
有感孙隆情义,又考虑于谦墓葬杭州西湖,魏公公于是题诗回孙隆。
诗云:日月双悬于氏墓,乾坤半壁岳家祠。惭将赤手分三席,敢为丹心借一枝。
这首诗当然不是魏公公的原创,而是和岳飞、于谦并称西湖三杰的民族英雄张煌言的诗作。
魏公公这是以诗明志,以诗共和,清楚无比告诉孙隆,清白人间,唯有丹心。
想来也是有趣,两个太监在这以诗明志,也是世间罕有之事。
“孙公公是个好人啊。”
魏公公如此对身边人道。
………
“真不来了?”
负责联络事务的许大有见魏公公都带人走了,无奈只得叫人将雇来的乐班子解散。
郑铎想着人不来,那从上海县请来的姑娘自是要送回去,于是就准备叫人安排这事。不想魏公公却把他叫到一边,示意晚上要听人姑娘唱个曲子。
“来都来了,这钱总不能白花吧?晚上叫大伙都来,热闹一下。”魏公公说的很是淡然,似乎他老人家真的不舍得把钱白扔水里。
“属下明白!”
郑铎深知魏公公有某方面的特殊爱好,于是提议是不是派人将南都的二位夫人给接过来,以解公公思念之情。
“这个嘛…咱家身负皇命,特区及海军二事只压得咱家喘不过气来,哪里还顾得上二位夫人呢。汉朝的冠军侯曾说过,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咱家这里是皇差一日不办好,便一日不为男女私情,要不然对不住皇爷,也对不住这特区和海军上下……”
说到这里,魏公公脸上露出些许凝重之色,目光坚定的看向远处正在搭建特区边界栅栏的民工们。
许久,他老人家突然扭头吩咐郑铎:“你明天就派人把二位夫人接来,咱家想着走之前有些事情得和二位夫人交待下,要不然心里也不好受。”
“是,是。”
魏公公说话前言和后语经常不搭,好在郑铎跟在身边日久,对此见怪不怪。
魏公公满意的笑了笑,继续策马缓缓向前,问郑铎:“对了,那个上海的毛县令有没有来找过咱家的麻烦?”
这说的是上海知县毛一鹭,也就是未来的应天巡抚,二叔的另一个干儿子。前番魏公公大闹的赌场据说就有这位毛知县的份子。
“毛一鹭哪敢来挼公公的虎须。”郑铎轻蔑一笑,“这上海县不但不敢来找公公的麻烦,倒还派人给公公送来了五千两银子,说是公公赢的。”
魏公公嘿嘿一声:“咱家赢的可不止这点。”
“上海县怕手头也紧。”郑铎轻笑一声,“这位知道公公惹不得,才来示好的。”
“倒是个明白人。”
魏公公笑着点了点头,“毛某比嘉定、华亭、昆山、奉贤、南江这几县要懂事的多,咱家日后可是他们的邻居,这邻里关系不处好了,这日子还怎生过法。”
“公公放心,嘉定和华亭几县若再敢刁难我们的人,属下就带兵去问个明白。”
“是要问明白,咱家是真金白银采办,又不是买东西不给钱。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魏公公说完这句,想到什么,忙对跟在身后临时充为“书办”的原吴淞水营管钱粮的库大使赵新全道:“这话记下,回头刊在咱家的文集中。”
“是,公公。”
赵新全连忙将魏公公所说记在心中,不敢忘了。
“圣人说,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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