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米那展开字条,快速读了一遍,然后把它重新叠起来,塞进马甲的口袋里,凑到卡尔文耳畔说:“守望者收到密报,当总统经过巴尔的摩时会遭到暗杀。”
“情报可信吗?”
“宁可信其有。”
演讲结束后,拉米那和卡尔文来到总统下榻的酒店,告诉林肯和夫人有关密报的事。
“我也收到了同样的情报。”一直陪伴在总统身边的平克顿说,“是从我们巴尔的摩的同行那儿传来的。看来此事很有可能是真的。”
“计划必须改变。”卡尔文说,“原本乘车去巴尔的摩和华盛顿的计划肯定行不通。以我之见,总统先生最好秘密启程,今夜就走,不要叫任何人知道。”
“什么!”亚伯拉罕·林肯惊道,“偷偷摸摸潜入华盛顿,成何体统?那是懦夫所为!民众知道后一定会嘲笑我的胆怯。我之前就拒绝爱伦关于秘密出行的提议,今天也是一样!”
“亚伯拉罕!现在可不是讲什么勇气的时候!的的确确有人在威胁你的生命!”
“我不信卑劣的刺杀能改变正义的进程!”
“可不是天下所有人都如你这般光明正大!”
“那我的妻子和孩子们要怎么办呢!”林肯说,“难道要我为了自己的安全,把他们落在身后?”
总统夫人挽住丈夫的手,焦虑而急切地说:“是啊,我们一家不能分开!上帝啊,亚伯,有人想要你的命!我怎么能离开你!”
“夫人!现在可不是讲究什么夫妻之情家庭之爱的时候!有人要暗杀你的丈夫,而且我们有理由相信,那并非戏言!”
“我的决意不会改变。”总统道,“我不能做历史上第一个偷偷摸摸潜进华盛顿的总统。”
“那你就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还未踏入白宫就先举行葬礼总统了!”
卡尔文和平克顿轮番劝说,亚伯拉罕·林肯却坚决不从。眼看就要到晚上,一直冷眼旁观的拉米那推开劝得口干舌燥却毫无收效的两人,来到总统面前。他伸出苍白的双手,一只手按住总统的肩膀,一只手按住夫人的肩膀,像是一位久别的热情友人,要把这对夫妇搂进怀中。
“总统先生,夫人,”他用血族特有的、低沉沙哑、富有磁性、让人分不清是从喉咙里发出的还是直接在耳膜上响起的声音说,“睁开眼睛,看清形势吧!连一个盲人都能看明白的事,你们却不明白吗?林肯先生,你的生命关乎国家的未来,还有千万人等待你的拯救,假如你丢了性命,谁来拯救他们?至于怎么进入华盛顿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就不必在意了!”
卡尔文不安地动了动。他感觉到,在他身边,平克顿的手搭上了腰间的左轮手枪。亚伯拉罕·林肯浑身僵硬,但好歹还能维持仪态,夫人早已吓得浑身发抖,脸色惨白,牙齿打战。他们有理由害怕。正如鹿害怕狼群,羚羊害怕狮子那样,这是一种人类的本能,源于猎物对猎食者的惧怕。当血族决定用自身与生俱来的强势去恐吓一个人类的时候,精神再强韧的人也会发自内心地怖惧。
林肯后退一步,抱住妻子的肩膀,像是要躲开拉米那的手。
“我知道了。”他用强自压抑的声音说,“我听你们的安排。”
拉米那从容地退开,回到属于他的角落,把舞台还给卡尔文和平克顿。
平克顿清了清嗓子,“咳,那么,原本在哈里斯堡过夜,明日清晨再上路的计划便作废,请总统先生今晚乘车去费城,然后转车,直接穿过巴尔的摩,抵达华盛顿特区。夫人和三位公子乘下一班车前往。我跟着总统先生,布莱克和拉米那陪伴夫人,这样可以吧?”
“不。”卡尔文说,“我和拉米那也跟着总统。对手是冲着亚伯去的,不知道会出动多少人手,你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留下你的部下,平克顿先生,我通知费城的守望者,让他们在那儿接应夫人和三位公子,然后一路护送他们去华盛顿。切断电报线,不要让消息传出去。”
“那就这么办。”
定下计划后,卡尔文和拉米那先行一步。卡尔文去电报站给费城的同僚发消息,消息一发出,拉米那就立刻切断了哈里斯堡的电报线。然后两人先去车站,在候车大厅等待。
当晚六点,亚伯拉罕·林肯乔装打扮,与爱伦·平克顿一起从后门溜出酒店。林肯身材高大,在人群中时不得不弓着身子,以隐藏自己。两拨人前后上了火车。等火车到达费城,守望者的同僚已经在站台上等候。为防止有人盯梢,平克顿带着林肯乘马车在费城的大街小巷乱转,然后才来到火车站。他们登上预定列车最后一节卧铺车厢。卡尔文和拉米那早已上车,不过他们买了其他车厢的票,等上了车才临时补票,到卧铺车厢与林肯汇合。幸好此时并非什么忙碌的时节,卧铺车厢几乎没有人,四人又选了最靠后的铺位,所以并未被平民们发现。
火车拉响汽笛,在夜色中隆隆驶出费城。
作者有话要说:
43、黑色利刃12 ...
列车只在巴尔的摩停靠几分钟,然后将直接穿过城市,驶向华盛顿特区。平克顿和拉米那枕戈待旦,片刻不敢松懈。平克顿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盯着外面。当周围的楼房逐渐稀疏,表示火车已离开市区,驶进郊野的时候,他不禁松了口气。也许行刺者没有发现他们临时改变了行程。
就在这时,四人同时听见了撞击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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