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华容的什么人?怎么会有他的发带?找我又所为何事?”宝儿上下打量了一下妇人,觉得似乎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我是伺候三殿下的林嬷嬷,为了殿下,有件重要的事想请你帮忙。”妇人平静道。
“林嬷嬷……哦,我想起来了,以前见过你几次的。是华容出了什么事吗?”宝儿才明白过来,脸上顿时就有了焦色,上前一步抓住林嬷嬷的袖子急问道。
林嬷嬷脸上一派苦恼之色,手下却不动声色地将衣袖从宝儿手里扯出。她沉沉叹气,脸上一片苦恼,愁道:“自一月多前的一个晚上,殿下中了箭回来,这身子就一直没有好过。前些天听说你回来,就不管不顾地硬撑着来寻你,结果回去以后又病了!过几日就要选继位皇嗣,他却这样的身子……”
宝儿心里“咯噔”一下,一月多前的……晚上……箭……
不就是华容为她挡住暗袭的那次?!
巨大的心疼与愧疚顿时铺天盖地袭来,宝儿脚下一个不稳,差点坐了下去。
是她害得华容如此狼狈么?他真傻……真傻啊!明明一直以来奋斗的目标都是皇位,可这次却为了她……
不……她不可以害了他……
宝儿猛地抬起了头,向林嬷嬷满是沟壑的老脸定定地道:“有什么我李宝儿能帮上的,你就尽管说吧!”
林嬷嬷勾起干瘪的唇一笑:“其实,只要你能说服李将军和兰小将军站在三殿下这边……”
这……
自从送走了林嬷嬷,宝儿便十分焦躁,直揪心着华容的伤势,却碍于身份不得往g中探视。
窝在家里,她觉得看什么东西都难受,便也顾不得其他,换了男装就出去散心。彦朗没办法,也悄悄跟着。
多少天没有出来,这次一晃,宝儿才发现韦京的气氛一片紧绷压抑,似乎连天色都黯淡了几分。
空荡荡的街道上时不时流窜着逃难的贫民,还有凶神恶煞的官兵在不停地巡视,连往常最热闹的东街都是冷冷清清,店铺也关得七七八八。偶尔有妇人出来泼一盆子污水,又迅速把门严严实实地合上,仿佛生怕有东西从外面漏进来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鸣翠阁里,宝儿好不容易揪出正在阁楼里喝酒的醉花千。
“嘤嘤嘤,我受伤了,小樱樱不要我!世上的一切,我都再也看不到听不到了!”再灌一大口陈年老白干,醉花千虽然是一副落魄颓态,口齿却还清晰得紧。
宝儿一把挥开他赶苍蝇一般胡乱挥舞的手臂,撇撇嘴道:“别装可怜相了,我这次不是来跟你借银子的!”
“哦,那你说。”醉花千立刻抹了一把脸,从善如流地坐起。
宝儿翻了个白眼,推开窗子指指楼下的街道,“现在韦京怎么都成这样了?”
“这个啊……”醉花千随意一瞥,淡淡道:“据说琅国的大军已经占了南韦西边将近四分之一的土地。邻近的百姓许多都逃到韦京来了,没钱没食儿没衣服,自然不是抢就是偷了。再加上最近朝廷又在严查奸细,所以谁都不敢开门。若被冤枉上了,那可是倾家荡产,脑袋搬家!”
“唔……这艳青坊是怎么回事?”宝儿蹙着眉头望望对面的一片断瓦残垣,流民和官兵还会砸了这么大的楼不成?
醉花千打了个酒嗝,慢悠悠道:“对门的艳青坊是被拆了。据说那管事是大皇子派去二皇子身边的奸细,后来东窗事发,就卷银子提前跑了。二皇子没法子,就拆了整个楼撒气。”
“啧啧,这兄弟……现在局势这么混乱,他们老子c心得过来么?”想起那整她整得不亦乐乎的旭皇,宝儿不禁暗暗幸灾乐祸。
“噫,你还真是孤陋寡闻啊!在家里定国将军和兰将军都不会跟你说外面的事吗?”醉花千诧异,停了手中的酒坛,凑近宝儿耳朵悄声道:“朝里流出的秘密消息:旭皇前阵子得了急症,朝政都是四位大员勉强把持。最近听说他病情又恶化,怕是命不久矣,已经急着要选继任皇嗣了。”
南韦皇嗣一向是由朝廷重臣选出,支持多者上位——事情竟然已经迫在眉睫了!
宝儿心下一沉。
爹虽然十几年未参与朝政,可是官位与镇远侯不相上下;而兰小雀这后起的少年将军,在朝中也是举足重轻的人物。倘若华容能得到他们的支持……
苍历一五一八年六月十三,南韦旭皇崩。皇三子华容得宰相、定国将军、金鹰将军支持继位,称容帝。
翌日,大皇子华琛、二皇子华晔叛。帝派金鹰将军前往镇压。
苍历一五一八年七月,南韦西部边关再次告急,朝中无将,镇远侯与定国将军自请出征。
帝怜定国将军之女李宝儿无人看护,念在旧情,将其接入g中悉心照料。
45、尘泥之别
“吴……吴……嬷嬷,不……不行了……硬……硬了……”
“硬了?身子硬了也给我忍着!老娘可不会手下留情!学不好规矩,就别想出这修仪苑!” 满脸横r的老嬷嬷手上再一使劲,挂在宝儿肩膀上的沙袋顿时又被往下拉了几分。
宝儿哭丧着脸吸吸鼻子,努力控了控屈得发颤的僵硬双腿,继续保持福身的姿势,竟有几分怀念在家里被兰小雀折磨着的日子——曾经觉得像地狱,现在看,简直是天堂啊……
一不留神,她脚踝上又“啪”地重重挨了一下,耳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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