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来才知道聂立钧给他注射了一种神经性毒品,具有致幻作用的享乐药物,上流社会一度非常流行。如果纯度够高自然对身体损伤不大,但如果注射时刻意加了杂质,沉沦便意味着丧命。
他一遍遍陷入美梦,又一遍遍回到残酷的现实,直到有一天聂立钧忽然对他叹息一声:“你说他是你的爱人,那为什么你都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了,他都不来救你?”
这句话像是一枚钢针,即便是在幻象中,也时时刻刻抵着他的咽喉。
理智再为黎荣开脱,感情的天平也不可阻挡地倾斜:为什么他都被折磨成这样了,黎荣都不来救他?
日复一日的心理暗示终于击垮了他,有一天,他终于可以摆脱那种毒品,因为他不再对黎荣抱有期冀,再美好的过去与未来,也在他始终清醒的眼睛里化为泡影。
“他不是我的爱人。”他对聂立钧说,“我不会再爱别人。”
他知道从今往后黎荣都不再是他的爱人,他只是他爱的人。
后来他离开了荒岛,借着金融危机的浪潮东山再起,他以为他可以漠视所有旁人的真心假意,直到听说黎家将接掌家业的消息。鲜红的请帖摆在他桌子上,他看了许久,转身吩咐秘书:“帮我拟一份邀请函。”
他给了黎荣无法拒绝的条件,策划了一场双赢的交易,而黎荣冷漠的眼神和公事化的态度,终于浇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期冀。
他们在商场纵横捭阖,亦在床上翻云覆雨,可从此,绝口不提爱情。
此后的岁月里他一直有意无意地在黎荣面前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游戏人生中动心的人是绝对的输家,而他爱他爱得太深,黎荣任何举动都可能让他溃不成军------他只剩下这副最后的、还算光鲜的皮囊,早已腐烂不堪的真心必须掩盖在华美的外壳下,无论如何也不能明晰。
“听说你这段时间住了两次院,我看时间,貌似和你那位初恋情人宣布结婚的时间段重合了不少。”聂立钧语调冰冷,“不知道你为了他这么要死要活,他知不知道?我把你在我这里的消息放出去,他肯不肯赏脸来接你?”
沈期只觉五雷轰顶,他全身颤抖,却因为身上的绳子无法动弹分毫。许久,他才对聂立钧说:“我们已经决裂了。你不要……”
不要这么做。他早已清醒认识到的事情,聂立钧为什么要强迫黎荣本人来再一次提醒他?他爱黎荣爱得那么卑微,为什么聂立钧要把证据摆在黎荣面前,让他看到那个求而不得的自己?
那会是无法辩驳的铁证。他这些年的殚精竭虑,都将在黎荣面前无处遁形。
聂立钧望着沈期眼里的恐惧,心中忽然涌上了一丝快意:“没闹上报纸,你们的决裂应该比较和平。”他伸手捏住沈期的下颌,抬起他的脸,眼神既像是爱慕至深的灼热,又像求而不得的憎恨:“这种全副身心爱一个人,真心却被彻彻底底践踏,一丝顾念都没有的滋味,你也该彻头彻尾地尝一次,沈期。”
离岛。
沈乔铁青着脸挂掉电话,躺在沙发上狠狠吸了一口烟。许久,他才拨了一个电话:“孙叔,把黎荣的电话给我一下。”
解释下结尾,老师进来时沈期沈乔还在打电话,虽说电话滚到了地上但也没有挂啊,然后这两只聊得太开心,就忘了沈乔还在听……另外发现bu)
第二十六章 恋人
2012年10月16日,金洋会馆。
黎荣坐在贵宾包厢里,回忆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昨天沈家的股东大会他并没有去,代他去开会的秘书回来告诉他沈期出了车祸在医院休养,委派他的亲信来代管公司,听上去似乎没有什么不妥,但沈期这几个月去医院的次数也太过频繁了些。
他有些坐不住,又不敢直接联系沈期,只好去找程望问了情况。但这个走马上任的代理总裁似乎对他颇不待见,只是敷衍地说了句沈总很好黎先生不用担心。
想起两个月前沈期办公室里那一幕,他这个态度也的确正常,但沈期到底是什么情况他还是没有摸清楚。他消失得太彻底,联想起整个背景完全就是一出夺权大戏,但整个沈家完全没有一点类似的传言和风声,以至于连担心都没有一个明确的方向。
所以昨天晚上接到沈乔的电话时,他几乎是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见面。
沈乔来得比他要晚一些。他落座后便直奔主题:“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什么忙?”黎荣有些懵。
“去见一个人。如果你觉得人身安全无法保障我可以提供保镖,但你必须去见他。”沈乔眼帘微微低垂,目光却仍旧专注,“如果你真的……喜欢过沈期的话。”
黎荣一怔。
沈乔夹起一根烟,娴熟地点了火:“我知道你们很早就认识了。你这么多年来就没有怀疑过,沈期父亲死后,那三年,他去了哪里?”
“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以为天长地久的爱情,也许只是别人年轻时寻求的一时刺激?”
荒岛上聂立钧曾经对他说过这句话,他那时对沈期这个执意死扛的学生似乎也有些无奈,才会一改往日作风问出了这句话。而沈期的反应是,这又怎么样?
沈弈事实上给了他两个选择。程冀在美国的地位完全可以支持沈期拥有最漂亮的学历,过上一般人能想象的最好的生活,但这样的生活是建立在完全没有在突来横祸面前保护自己的基础上,黑道的仇家随时可能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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